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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掉了个,拒绝沟通的人竟变成了宋清让。到了地点,是个破旧的居民区,矮栋林立,一看就知道是个冬天冷,夏天却热的地方。盛安收回眼神,皱眉问:“你就住在这种地方?”宋清让有些窘迫,强撑着道:“我住得很好。”盛安摇摇头:“不行,我给你找一个别的地方住。”车子正好停下,宋清让反应灵敏,拉开车门就逃也似地下了车。盛安自然是稳步追上。宋清让被他钳制得无法动弹,无奈道:“不要闹了好不好?”盛安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没办法。“像你这样逃,到什么时候是个头?”盛安反问:“你以后少不得要和我打交道。”宋清让似乎早就思虑好了这个问题:“所以我希望盛先生也能行我们两个一点方便。以后除了工作以外,连朋友都不必当。”“你真的这么恨我?”盛安的声音骤然小了下去,带一点艰涩。他在这些年里的摸爬滚打里更是换做了一身无坚不摧的铠甲,任外界天崩地裂还是枪林弹雨,他不知道痛。就好像是失去了感觉痛的能力。唯独宋清让,唯独这个站在他眼前,温文尔雅,似乎连大声说话都不曾的男人,仅仅凭着几句话,就轻而易举地将他刺了个对穿。那种曾经失去的痛感也尽数回来了。宋清让不敢看盛安的眼神,因为他即将要说一句天大的谎话。“我不恨你。”他这样说着,而盛安的眼睛则似乎缓和了一些。“但我也不爱你。”宋清让接着说。盛安的瞳孔一缩,缓缓松了手。为他披星戴月,披荆斩棘,如行尸走rou,却又在内里有着原动力的这五年,竟只得到这样一句,“我不爱你”。“你不要骗我。”盛安最后存着一丝侥幸:“不要拿这些话骗我。”宋清让早已转过身去,清清瘦瘦地站在楼梯口,后颈与小半侧脸沉浸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晰:“盛安,你知道我从来不撒谎的。”宋清让没再同盛安说话,快步走上了楼梯,就像是在逃离什么灾难一般。他开门,钥匙拿在手里,却怎么也对不上锁眼。声控灯又坏了,这个破旧的居民楼里总是出这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平白惹人烦躁。他还没打开门。又试了一次,只有金属碰撞而出的声响。宋清让狠狠地锤了一下门。楼下有渐行渐远的汽车引擎声,他想,大概是盛安走了。第41章。盛安走出门栋,司机看他神色不佳,也不熄火,那样等着。盛安站了一会儿,然后敲了敲车窗。司机连忙摇下车窗探头出来。“有烟没?”盛安问。司机一愣,他做盛安的司机没多久,竟不知道原来这位老板也是抽烟的。他在怀里摸了摸,把半盒烟以及火机都给了他。盛安拿了火机,和一根烟:“一根就够。你先走吧。”司机问:“那您一会儿怎么回去?”盛安自暴自弃地笑了笑:“今天起我打算露宿街头。”司机见他还能开开玩笑,便道了声再见,开车走了。晚上八九点,破败的路灯一会儿亮,一会儿又灭掉。盛安逆着风点烟,打了几下才燃起来。他将烟叼在嘴里,在门栋对面的马路牙子上坐下。马路牙子太矮了,盛安的腿又长,憋屈得很,几乎等于坐在地上。他其实没什么烟瘾。上一次抽烟好像还是在某个投资大单出问题的时候。那时他和钟天志在办公室里关了三天三夜,一屋子的外卖垃圾和烟草味,钟天志弄到一半就呼呼大睡去了,只有他,还在和办公室里那一盏孤灯与繁华的不夜城为伴。一个人孤军作战。那时他就会想起宋清让。这几年无论男女,总有人频繁对他示好。内敛一点的会悄悄问到他联系方式,奔放的直接在公司楼下开个大喇叭喊话。后来弄得盛安只能往手上套结婚戒指才有所消停。而他买的时候,戒指不是一只,是一对。当时柜员问他:您另一半的戒圈是多大呢?盛安想了想,报了一个尺寸。他不知道自己报得准不准,他只能在回忆里搜寻关于宋清让那只手的一切,期待着某天,宋清让能亲自替他验证。盛安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微弱烟火明明灭灭,眼前烟雾缭绕。人生里原来有比分开更为苦涩的事,那就是等待。正坐着发呆,不远处有只流浪的小狗跑过来,脏兮兮的,白色的毛发呈一种不健康的灰,看起来也不大。小狗颤巍巍地站在不远处,好奇地打量他。盛安也看着它,看了一会儿,说:“你可真丑。”小狗生气了似的汪了一声。盛安笑了,把烟叼在嘴里,向它拍拍手:“过来。”小狗慢慢跑过去。盛安摸了摸它的头:“有人不要你了吗?”小狗轻轻呜咽,尾巴垂在身后,看起来很难过。盛安的大手可以一把罩住小狗的脑袋,但他的力道很轻,也很温柔。“不要怕,你会有新的家。”盛安说着,又望向对面的门栋里。“我们有一天都会回家。”他说。宋清让也失眠了。他翻来覆去,最终还是爬起来,在冰箱里拿了一瓶酒。穿着睡衣,开着小灯,坐在客厅里一口又一口地喝。盛安还以为他不能喝呢。宋清让想起来这事,又有点想笑。他在来到北京之后有过很长一段无法安眠的日子,只能依赖酒精勉强入睡。后来他找到当初那位专攻心理学的朋友,经他开导医治才有所好转。现在盛安一回来,他的失眠症也回来了。他盯着酒杯出神。他的逃避,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放逐。他以前相信时间能够治愈一切,但他觉得五年也许还不够,五年,只来得及麻痹他,却治不好他。盛安会放弃吗?他希望盛安会放弃,毕竟五年过去……第二天是周末,宋清让在家里睡到11点,听见楼下有大响动。他拉开窗帘,看到有辆小卡车停在楼下,有人进进出出地往上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