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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能走上不归路。阮应擦干身体,冷静地提着篮子走出浴室。没错,世界这么美妙,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不着边际的杀手培训上呢?他又不是小孩子,当一个杀手独来独往行侠仗义的童年梦想早就在社会的打磨中消失殆尽了。第二天,阮应来到科室忙活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才有空闲喘口气,他忍不住凑到副科长面前问:“王叔,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转正啊?”王副科长笑眯眯地回答:“小伙子太心急了啊,规培得三年呢。”“三年才能转正?”阮应叹了口气。王副科长依旧笑眯眯:“你听明白了没?规培三年,那三年后我们医院又不一定要你!”“……”王副科长揣着怀里的红包,摆摆手扬长而去,看着他的背影,阮应沉重地点点头。当天晚上,阮医生提着澡篮子又进了浴室。再回来,他拨通了杀手培训机构的电话。第一天培训,凶神恶煞的大胡子导师递给他一把塑料枪。“给我端起来,稳住!”阮应眼神瞬间锋利,他捧着塑料枪纹丝不动,双手平稳如狗。大胡子:“……怎么练出来的?”比他都稳!阮应羞涩地笑了:“不稳怎么当医生。”大胡子:“……”第二天培训,大胡子更加凶神恶煞,往阮应面前一站,像是一堵坚实的小山。大胡子导师轻蔑地戳着阮应白斩鸡似的胸脯,粗粝的嗓门非常具有压迫性:“老子特么告诉你!进了这个培训营,你就别再想着当好人!给老子硬气起来,硬气!”阮应抬头,娃娃脸皱得像个软包子:“师父,我最讨厌别人戳我,你注意点分寸。”大胡子充耳不闻,厚实手掌啪啪地落在他胸脯上:“看看,看看!脾气太软!软了不是男人!”话音未落,阮应一个过肩摔把近两米的大胡子摔在地上,末了还皱着包子脸揉揉胸脯:“噫——真疼!”趴在地上的大胡子喷出一口老血。阮应还不好意思地挠挠下巴:“师父你别介意,我刚才就是条件反射……你也知道我以前干什么的,医院嘛,现在也算高危工作了,没点傍身的功夫真不敢随便上班……”大胡子:“……”第三天,鼻青脸肿的大胡子大手一挥:“你出师了!”“……这么快?”阮应还有些懵,他背着小布包都准备住到培训机构来日夜聆听高人的指导,怎么这么快就出师了?然而他还没提出疑虑,大胡子导师已经带着十几位师叔拉起横幅欢送阮应——大家纷纷表示只是骗几个辛苦钱,都不想在大胡子壮烈牺牲被献祭给恶魔般的徒弟当师父!阮应只能背着小布包回家去。临走前,阮应委婉地问大胡子导师:“临别之际,师父你没什么要送我的吗?”不是说出师的时候都会给些山门之宝吗?坐在轮椅上养病的大胡子顿时热泪盈眶。行骗不成反被勒索,这是碰上硬茬了!无奈之下,大胡子哆嗦着交出自己行走江湖起就开始用的手机卡。“这里面都是我的老主顾,非富即贵,现在……给你了!”“师兄!”众位师叔沉痛地低下了头。阮应接过电话卡揣进怀里,然后好奇地看了眼大胡子腰间拴着的武器。“师父你那是……”大胡子晕厥过去,被众位师叔掐人中灌凉水醒过来之后,他用破碎苍凉的嗓音颤抖着喊了声:“给、给你!”玩家【恶魔阮应】获得神器【一次性枪.支】一把。走出培训机构,阮应就接到了第一单生意——声音温和的诺先生要求阮应狙杀自己。第一单生意,纯属练手!阮应看向湛蓝的天空,他觉得“世界第一杀手”的名号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然后,射杀失败,阮应的杀手梦破灭,在救护车呜呜的叫声中,他陪着被自己误杀的对象回到医院。一脸懵逼.jpg。以上,就是阮医生梦想破碎的全部过程。而现在,阮应看着医院一角叽叽喳喳朝气蓬勃的新人,发出一声叹息。“新人啊。”一边喝茶养生的王副科长接上话:“你也不是老人啊。”阮医生瞬间蔫哒哒。王副科长指着那群面容稚嫩的实习医生,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看清楚了没,真正的新人就那样,刚进社会,你教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你教他们悬壶济世,他们就跟着悬壶济世,你教他们贪财敛富,他们就跟着贪财敛富……”“嗯。”阮应点点头。他完全不知道王副科长想说什么,但这种社会上摸爬滚打久了的老人家大概都是有经验有道理的,毕竟昨天还看见他手术后又把红包还给人家。可能王副科长并不知道阮应曾经对他失望,又可能他知道,所以才和他说这些话。医院入口处传来一阵喧闹声,龙吉利踏着众人惊叹的目光走来。王副科长本来饱含深意的高深面孔瞬间变得猥琐起来,阮应看过去,恰好望见对方挤眉弄眼。“嘿嘿,小阮哪,王叔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王副科长迅速退散,与之同时,龙吉利在阮应身边落座。一个巨大的饭盒也落在桌上,一盘盘菜像是从哆啦A梦的口袋里掏出来,摆了满满一桌。龙吉利双眼亮晶晶地嘟嘴:“啾咪~”“……”阮应觉得很无奈,经过太多次的纠缠,他能想象到此刻拒绝后对方会怎么样撒泼打滚,只能认命地拿起筷子,一边夹菜一边习惯性问道:“你要送饭送到什么时候?”“送到走不动为止。”龙吉利嘴角漾开一个梦幻般的笑容,日行向心上人表达自己的爱意,“我这一辈子最好的时候,就是当初你在大楼里按压住我的伤口,软宝贝儿你肯定不知道,你当时认真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特别迷人!”阮应动作一顿,小声反驳:“才没有什么最好的时候。”生活每一天都在继续,总会出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幸福的时刻。而他过去那些日子,最好的时候大概就是那一天,傻乎乎地怀揣着并不正确的梦想去到那栋大楼,后悔之后,努力按压着深深的伤口,被他重创的那个人睁开明亮的眼睛,冲他笑笑,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