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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小风神情恹恹的回来,又端了一个板凳往门口一坐,不在说话了。整个店铺里鸦雀无声,无人敢去问候一句。李不才站在柜子后面,手中拿着账本来回翻页,书页细细碎碎的响,他一边拿眼睛偷觑秋小风,却是一个字也未看进去。越瓷来来往往地招呼着那些客人,只是后来也烦了,摆着一张冷脸,四周的人退避三舍,不敢再来招惹他。只是那位仇甸今日依旧未曾来过,眼见天又要暗下来,青楼南馆掌起了灯,一撮一撮红灯笼摇曳旖旎。秋小风回到院子里,推开房门,眼见越瓷如同往日一样穿着件里衣,他一脚屈膝踩在长凳上,手中蒲扇大力摇晃。秋小风一声不响地走到他面前,“是你偷的。”越瓷摆弄着那个堵着锁孔的坏锁,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道,“你自己做错了事,反倒不承认了,怪罪到我头上。”他一贯如此,秋小风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一点差错,伸手敲了敲脑子,眉头蹙了起来,左手抓住衣襟搓揉个不停。“那、那是谁偷的?”秋小风反倒问起他来了。傻子。越瓷忍不住笑出了声,秋小风这人太过天真,凡事都往好处想,就算被栽赃嫁祸也不知道为自己辩驳,果真是上天入地一位妙人。“是你偷的。”越瓷又道。“不是我偷的,我自然会查出个水落石出!”秋小风嚷嚷,又庆幸,“好在那贼人只偷了镜花,却不知水月也在店中,否则这金缕衣阁可没地方哭去。”“这世上只有镜花,哪来水月?你怕是急昏了头,弄错了!”“今日管事的拿我去楼上审问,那门虚掩着,我便听见白老板同人说话,是说水月仍在店中,要那管事的妥善保管。”秋小风仔细想了想,一拍手掌,“说是什么‘最危险之处最稳妥’,我也想不明白,后来被训斥了一顿,我拿不出银子,他便要我在这里白干五年抵了那损失。”秋小风懊恼的跺了跺脚,伸手揉按着太阳xue,似乎累得不轻,都是心累。他一会儿又胸有成竹,“不过这金缕衣阁还能拦得住我,反正不是我偷的,过几日我便找个机会逃了,它能奈我何?”“你倒是想得好,逼急了金缕阁,随便拿出个千百两黄金买你首级,不出半日便要了你的小命!”越瓷幸灾乐祸。秋小风顿时脸色煞白,仿佛被吓住了。越瓷心中十分高兴,哼着歌去床上躺下,优哉游哉。又一日。许久未曾见着仇甸过来,秋小风愈发怀疑起他是偷了镜花跑了,否则依着他那痴迷样子,哪能离得了几日不见。秋小风向着那管事的打了招呼,又向李不才问了那人家住何处,便出了城去。走了半上午总算找着了那地方,沿途都是耕田,绿油油的红苕叶子如同层层波涛,起起伏伏,“城上风光莺语乱,城下烟波春拍岸。绿杨芳草几时休,泪眼愁肠先已断……”那门扉要关不关,根本防不住贼,只消轻轻一推就成。秋小风走进了屋子,屋子里的霉味儿呛得人头晕眼花,阵阵作呕,一抬头瞧见瓦片稀稀拉拉,日光投下斑驳的亮点,秋小风忍不住伸手去接,伸手一捏,那光点又落在了手背上。墙角上结着厚厚的蜘蛛网,小孩拳头大的蜘蛛匍匐在网上伺机而动。秋小风推开里屋的门,那刺鼻的气味愈发明显了。只见仇甸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上穿着一件体面的红袍。秋小风心里发憷,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床边。定睛一看,只见仇甸闭着眼睛躺在床板上,双手平放在腿侧,僵直直的,一点声息也无。秋小风颤抖着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呼吸全无,吓得他连忙挑开三步远,倒吸一口凉气。死、死了。秋小风又回忆起了前几日里闻见的重要味儿,难不成是这人害了重症,心知自己时日无多,便早早躺好了在这里等死?秋小风愣在原地,丝毫不敢乱动,平复气息之后,又试着去戳了戳那尸体。秋小风很怕鬼,此刻也算是壮起胆子,穷尽了毕生的勇气。他抬起那人的一只手臂,撩起袖子一看,只见手臂下部关节处已经长了尸斑,恐怕也就是这几日死的,那次他看完了嫁衣最后一眼,便死了。他穿着一身体面的新郎服,红袍加身,身子却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很不相衬。莫约此人死时,还惦念着他那早逝的妻子。秋小风的勇气终于被最后一根弦压垮,转身就往屋子外头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轻功也忘了用,最后直到看不见那屋子了才松了一口气。看来那镜花不是他偷的。这个念头在秋小风心中一闪而过。然而他的思绪又想到了另外的解释。万一那人偷了镜花藏起来,想要给自己陪葬,也是极有可能的。说不得那嫁衣便藏在那屋子里的某个地方,或者在床板底下,或者就在那尸身身下。秋小风害怕得牙齿打架,心中纠结万分,若是查不出嫁衣的下落,那金缕衣阁可不会给他什么好果子吃。他转转悠悠地不知如何作为,蹲在田地里拔红苕玩,那青翠欲滴的绿叶便被他扯得一塌糊涂。秋小风站起来,咬咬牙,心道,我今日偏要瞧出个所以然来!他又鼓足勇气往那屋子里冲,一鼓作气的在屋子里翻找,只见这人家徒四壁,原本就没什么地方能藏东西,底下也没有隔间,更没有动土的痕迹,想必不会藏在那下面。现在唯一欠缺搜查的就是那躺尸体的屋子了。秋小风的心一阵狂跳,颤抖着手去扒那人的衣裳,却见着里头中规中矩的穿着中衣里衣,没有藏着什么嫁衣。秋小风生怕那人“哐当”一声又坐起来,咽了一口唾沫,心中颤巍巍的,怕得要死。他先是将床翻找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东西。又只好去看床底下。秋小风趴在地上,弓着身子,拉开床帘往里头望。里头光照不进去,黑漆漆的一片,空空如也,秋小风又往里伸了伸手,发现没什么东西,心中不知是庆幸还是沮丧。过了不多时他又从床底下钻出来,出来得太急,头碰在了床板上,撞得“砰”的一声巨响,脑袋顿时多了一个包。他倒退着往外头爬,却觉得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肩膀。秋小风回过味儿,吓得脸色倏地青了,眼睛瞟到头顶上垂下一只枯手,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直冒。秋小风盯着那尸身看了半响,再也忍不住“哇”地惨叫一声,纵起轻功窜到了房梁上,揭开瓦片就在屋顶上跑,头也不回。直到秋小风跑回了流央城中依旧是惊魂未定。他伸手拍了拍胸脯,总算换过气儿来。“你倒是见了鬼了,一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