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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荣再不迟延,立时挥剑杀向羊胜,狡猾的敌人早已移动方位,他摸黑扑了个空,再要侧耳搜寻,身旁突然炸响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羊胜这狗贼机关算计,提前带来大量鞭炮,有这些一刻不停的巨大噪音干扰,耳力再好的人也很难分辨出他所在的方位,并且手、弩发射出的弩、箭得噪声掩护变得防不慎发,短短几个转身的时间里,商荣已被射中三次,其中一枚伤在左肋,再偏一分就会射中心脏。他拔掉弩、箭,展开八卦游龙踅,这样暂可自保,但伤不了敌人仍是惘然,急躁下便想扯掉蒙眼的布片。这正是敌方的诡计,再中一次惑心术,这些人必无生还可能。就算你继续拖延也不要紧,待会儿诸天教的人就会陆续回来,有这些棋子在,照样能轻而易举杀掉你们。羊胜忻忻得意,来时同伙曾建议他多带人手,被他一口拒绝。不灭宗里高手如云,赤云法师座下十二门徒,唯独他不会武功,可是另外那十一个师兄弟都不敢小觑他,正因为他是的嫡传弟子。这门神枢鬼藏的奇功奥妙无穷,他只学会“惑心”一个门类就能凌驾于众多强手,不废一兵一卒降服千军万马。虽然他可以先去节度使府控制高行周,借他的手铲除敌人,但为了将复仇快感最大化,他更倾向亲手解决这几只坏事的小虫子,以最残忍的手段慢慢虐杀他们,再趁着有利的外部局势对高行周下手,拿下襄阳城,为不灭宗的壮大贡献有力砝码。骄兵必败,他又遗漏了近处潜藏的威胁,一个人倏地从背后扑来,死死勒住他的脖子。“他在这边!”赵霁奋力喊叫,声音仿若穿越暴风雨的燕子抵达同伴耳中。“别摘眼罩,快过来刺死他!”得知赵霁已抓住那混蛋,商荣又惊又喜,但此刻两眼一抹黑,出剑时做不到毫厘不差,万一误伤赵霁怎么办?他稍一犹豫,羊胜狡猾地掏出一面小镜子高举起来对准自己,惑心术以形乱心,镜子映射的影像也具有同等效力。赵霁不慎正视镜面,那双魔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又变成漩涡状的黑洞,周围景物立刻扭曲,镜子里钻出一大群红鳞黑目的毒蛇,像围困礁石的海藻密密实实包围了他。他凄声惨叫,忍住万蛇噬身的剧痛高喊:“快杀了他!”明白他已中招,商荣再不夷由,一边朝那方奔袭一边喝问:“你在他什么位置!”“身后!”羊胜到底没能甩开赵霁,只见商荣出海蛟龙般扑来,气势如虹,剑凝青霜,似乎还能看到他穿透布巾的锐冽目光。几已忘却的恐惧与剑刃一道贯穿他的心口,刹那间他生平制造的种种恐怖幻象集体反噬,内脏骨骼血液皮rou,甚至每一根毛发都产生无法承受的剧痛,全身抽搐萎缩,化作黑烟飞向地狱。镜子落地粉碎,每一块碎片都映出恶人惨狞的死相,几滴鲜血淋湿镜面,却是赵霁的。商荣那一剑控制了力道,剑尖依然穿透羊胜的身体向他的左胸刺入一寸,摘下眼罩时人已跟随羊胜倒地,他身中幻术,又遭剑创,刚扶将起来口鼻便一齐飙血,意识随即昏聩。“臭小子,你命大,死不了的。”商荣快速封住伤口旁的xue道止血,口中不停念叨这句话,发颤的牙齿连连磕碰,觉得心尖正被一根细绳拉扯,一抽一抽地疼痛。没事的,没事的,诸天教的神医妙手回春,这便带他去找。他抱起赵霁快步奔走,眼睛直视前方,不敢看怀里那张苍白的脸。急乱大大降低了敏锐度,干掉大鬼,忽略了小鬼,一个躲在暗处的身影鬼鬼祟祟摸到羊胜尸体旁,捡起他的手、弩瞄准商荣背心扣动机簧。剧毒的箭镞准确命中,不巧的是避毒丹的药力恰好失效,锥心刺痛后,眼前好似金乌坠地,溅出万千火星,将身体烧出无数个窟窿。膝盖如同枯折的朽木负担不起两个人的重量,商荣跌倒时勉力抱紧赵霁,将他护在自己身下。偷袭者鼠窜上来,抡起大脚狰猛地招呼他,商荣感觉此人不会武功,使出吃奶的劲也只能留下点皮外伤,挣扎着扭头仰望,那人大半个脑袋都被光线遮住,只露出一截下巴,右边缀着一粒豆大的黑痣。“小混蛋,还不死!”那人又狠狠照他头顶踩了两脚,结合声音,商荣一下子认出他,沾血的牙缝里迸出一个名字:“蒋发。”“哼哼,你倒还记得本少爷!”羊胜不要帮手,却带了一个不会武功的跟班来观战,正是在峨眉县诈死的凶犯蒋发。老虎狮子们非死即伤,此时该这小耗子猖狂,他仗着捡来的渔利耀武扬威,先纵情暴打害他离乡逃亡的仇人。“老子跟你们无冤无仇,被你们诬陷成杀人犯,落得有家难回,现在就来算算这笔帐!”花拳绣腿带来的伤痛还不及毒箭的十分之一,可他这些话非常可疑,按说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罪犯都会坦承罪行,这人怎的还像公堂狡辩时那样振振喊冤。商荣运功抵御毒素,强撑着向他确认:“香秀……真不是你杀的?”一口冰凉的唾沫砸在他脸上,接着是坚硬的鞋尖。“我跟那姐儿素无过结,杀她作甚?你们和县太爷都上了玉英那臭婆娘的当!”商荣相信这厮眼下不会撒谎,不禁惊错:“……你没向香秀逼婚?”蒋发气极而笑,尖酸刻毒地骂:“我家是堂堂公府,一个婊、子配进我蒋家大门?我知道这话是玉英跟你们说的,这贱人从头到尾都在撒谎,先是哄着我一步步往套里钻,然后撺掇你们两个好管闲事的小杂种一起陷害我,真正的凶手其实就是她和慕容延钊!”“不可能!我大师兄对香秀一往情深,绝不会害她!”商荣极力吼出反驳,气息一乱,毒素蔓延,身体顿时虚软了。蒋发冷笑:“慕容延钊若不知情,那就是玉英一人杀的。这婆娘歹毒jian诈,表面上和香秀做好姐妹,心里的真实想法只有鬼知道,我又不能找她报仇,这口怨气只好统统出在你和这姓赵的小子身上。哼哼,反正你俩就快变鬼了,回头帮我打听打听,玉英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举起手、弩,对准商荣眉心。商荣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眼皮像被两坨淤泥压着,在弩、箭发射前沉入黑潭,错过了离弦的箭矢被外力射飞的一幕。“不准杀他。”一个威严的声音有如钟磬四面回荡,无法捕捉来源。蒋发像兔子见鹰噗通跪倒,丢下手、弩伏地抖战:“您、您来啦。这小子杀了羊先生,在下想报仇……”不屑的冷笑好似寒气流窜:“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