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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某些未知的事物,人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而最为之恐惧的却往往是因为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北堂陨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亮着灯光的位置,微微咬着森白的牙,他从未主动地去想起从前在无遮堡与北堂尊越在一起时的事情,或者说是潜意识里刻意不太愿意去反复回忆,也没有努力去回想起来的冲动,而且那些也大多都算不上是什么印象深刻的场景,他也不可能会对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留意在心,可是无论如何,不管他当时怎么忽视,但潜意识当中的本能记忆却仍然会把这些东西给按部就班地保留起来,尽管平时非常模糊,被淡化了,可是如果仔细去回忆的话,便会发现这些片段很快就渐渐清晰起来,无异于用钥匙强行打开了自己尘封的记忆,将那些封闭了许久的东西给掀开,而那时候北堂陨才愕然地发现在那些记忆里除了仇恨和黑暗的东西以外,也有着某些让人感到愉快的奇异部分,这些东西原本深深埋藏在角落里,连他自己也要忽视过去,可却深刻地如同刻在上面一般,与仇恨的烙印一样,永远不可磨灭,这个认知对北堂陨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巨大思维冲击,即使顽固的主观思维在前时仍在挣扎,却无法控制潜意识当中那点不断扩张的认知,当陌生的一切最终变得再也无法抵赖无法否认之后,北堂陨也不得不彻底接受了这个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雷电又一下突然出现,照得周围在一瞬间宛然白昼,四处花木清晰可见,男人的眼睛里带着炽热可怖的情感,肆无忌惮地看向那个人的寝宫方向,不只是他在黑暗中窥伺着,同时黑暗也在窥伺着他,北堂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某种重物狠狠地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重的轰鸣,近乎呐喊一般,在情感与仇恨的狭小空间中挣扎,两种对比强烈到几乎一致的复杂心情让人扭曲,展现出一个光怪陆离的内心世界,也许从很多年前一切就都是故意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对于‘北堂尊越’这四个字,究竟是抱有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当初在无遮堡他冷眼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逐渐长大,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对于北堂尊越有着越来越多的关注,那是一种非常复杂而又极其微妙的感觉,某种朦胧的情绪产生于日积月累当中,他们彼此敌对,两个人之间有着难以化解的敌意,北堂陨无比敌视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二弟,随着彼此年纪越发增长,某种蛰伏的东西也随之变得越来越狂暴,他也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在二十年后再次见面的时候,他渴盼着用尽各种方法去羞辱以及折磨北堂尊越,以便满足和释放自己,从而得到某种扭曲的快感,而这种感情究竟应该定义成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完全清楚,只知道即使事后可能会无比后悔,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承受多久,但是在北堂尊越面前的时候,他却永远想要保持着轻蔑以及仇恨的态度,哪怕是现在清楚了自己那不可告人的心思,他也仍然要拼命地与那个人作对,去恨他,去亲手为其制造事端,为的只是让那个人永远也别想摆脱自己,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也许从一开始,对那个人的敌视就是此生犯下的最大错误,也是永远不可能弥补如初的遗憾,可是他必须继续这么做下去,燃烧着绝不可能熄灭的火,用所有的一切去永不停歇地报复着那个男人……不死不休。大雨倾盆而下,一股彻骨的寒意还是透穿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衣袍湿透,北堂陨的脸色隐隐有点苍白,他的嘴唇也似乎紧紧闭合着,此时雨幕如帘,很多东西都能被掩盖,北堂陨忽然向前走去,闪身隐匿在夜色雨幕当中,须臾,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顶,北堂陨极其小心地轻轻将一块瓦片挪开一道缝隙,并且巧妙地以身体挡住雨水,不让雨点从缝隙里渗入,惊动里面的人,此时雨声阵阵,非常配合地掩盖了北堂陨的行为,并没有被人察觉到。殿中一片明亮,北堂尊越斜靠在椅中,英俊的脸上略有一丝慵懒之色,身上穿着一件宝蓝色的普通长衣,正在拿笔批阅折子,北堂陨静静待在殿顶,冒雨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那个男人的一头乌黑长发,没来由地忽然感到了一阵心底莫可名状的躁动,他微微眯起一双狭长的凤眼,眸中闪过两道奇异的精芒,却将身体更低了一点,聚精会神地看向殿内,里面所有的动静顿时纤毫毕现,同时亦屏息把内力提升到极致,隐匿住自己,再加上外面风雨交加,不时有雷声滚过,北堂尊越又将注意力全部都投入在了手头的公事之中,因此北堂陨就平平稳稳地待在了殿顶上,向里面凝神窥探而没有被人发现,否则以北堂尊越的修为,听风辨形之术已臻化境,极易分辨方位,在平常的情况之下,哪怕是有人气息略微转折也立刻就能发觉。不知过了多久,北堂尊越处理完了手边的公务,便推案起身,旁边的太监忙递过茶来,北堂尊越喝了一口,那太监道:“……陛下可要安歇了?”北堂尊越望了一眼窗外的雨幕,用手揉了揉眉心:“也罢,去收拾一下,朕这就去歇息。”那太监听了,便快步走了出去,未几,一群宫女趋入,准备伺候北堂尊越就寝,就在这时,北堂尊越却突然低喝道:“……什么人?!”几乎与此同时,窗外一道惊雷蓦然打响,声音震耳欲聋,北堂尊越手里的茶盏已经如同箭一般激射而出,向着殿顶飞去,那去势太过神猛,全不似凡人所能够驱发出的力道,不可一世,所挟的狂暴力量径直撞碎了殿顶,打破了一个窟窿,茶盏碎成的碎末却仍然如同暗器一般四射飞出,而就在北堂尊越低喝出声的那一刹那,北堂陨已飞身而起,整个人已化作一道漆黑的利箭朝着来时的方向疾掠而去,于起伏的房脊之中起纵,刹那间就消失在雨夜之中。窗外大雨滂沱,北堂尊越并没有去追,只因在这样的雨夜里极容易隐匿行踪,偌大的皇宫随便就能找到暂时躲藏的地方,不利于追踪,一时间北堂尊越双眼微眯,目光中透出一道厉色,刚才那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宫中,甚至几乎瞒过了自己,此人修为之深可见一斑,况且会如此行事之人,除了北堂陨以外,又会有谁?此时乾英宫附近的侍卫前时听见响动,已然迅速围拢而来,在殿外集结,北堂尊越冷冷吩咐身旁的人,道:“……叫他们都散了,自今日起,宫中巡夜的人手增加一倍。”说罢,微微皱眉,心中不免有些古怪之感,只觉得那北堂陨夜探乾英宫之事有些蹊跷,以自己的武功修为,天下间无人可以成功谋刺,既然如此,北堂陨又何必冒险至此?北堂尊越思索片刻,却不得要领,一时也无心再想,索性更衣就寝。第二日雨仍未停下,但早已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