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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伸手将兜帽揭了开来,露出一头灿烂金发,容貌英俊,正是毕丹,北堂陨见状,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下,道:“……王子今日倒是有空,竟然会来我这里。”毕丹面色之间微微有不愉之态,又略藏着一丝躁意,因此并没有客套什么,直接开门见山地道:“……上回先生倒是对小王信誓旦旦,然而此次,却是计划失败,如今陛下安然回宫,上京之中已经戒严,朝廷实行大清洗,先生却待如何?”“王子稍安勿躁,此事虽然没有一击而成,却也并不算真正失败。”北堂陨慢条斯理地抚着手上的扳指:“……上次北堂尊越虽然自己脱身回京,但是北堂戎渡却落在了我的手上,如今正软禁在此处,有这个够分量的棋子在手,我们就不算真正失败。”毕丹目色微转,一时间并不言语,须臾,忽然问道:“……那么,先生的意思?”北堂陨微微一笑,说道:“北堂尊越若是在意北堂戎渡的性命,那便要他只身前来见我,到时……总而言之,王子且放心罢,我们先前说过的事情,不会有变。”毕丹听了,沉吟片刻,然后微微点一点头,说道:“只是不知……罢了,小王便静观其变就是。”北堂陨长眉淡扬,轻笑一声道:“……如此,倘若事成,过后王子自然会得到想要的东西。”毕丹闻言,面色微微一松,缓慢点头说道:“但愿如此了。”……一时间北堂陨与毕丹二人在室中又密谈了许久,过后,毕丹重新戴上兜帽,告辞之后便迅速离开,北堂陨自己坐在房内,半晌,忽然冷冷一哼,嘴角泛起一丝意义不明的狰狞之色,低笑道:“待到那北堂尊越落入我的手中之后,又岂会真的交给你带走……北堂家的人,莫非还能给旁人充当禁脔不成?哪怕是……”北堂陨自言自语一般地说着,却不期然忽地想到了那个男人冰冷如兽的眼睛,不知为何,心中却好象突然着了火一样,熊熊地燃烧了起来。时间正是初春,整个上京之中却感受不到春天温暖的气息,在宫中连续颁出的圣旨下,无数兵士在城内大肆搜捕,按照相关命令将审查之后所拟出的名单上所有的官员全部拘禁,包括家小同族全部诛连,在不时的哭号声中,许多男女老少在看押者严密的监管下蹒跚而行,这些人面色憔悴,手足用沉重的镣拷束缚着,穿成长长的一串,队伍里面有壮年男人和女眷,也有孩子和老人,周围的一个个手持兵器的军士神情冷漠,每一张面孔上都有着刻骨的冰冷,找不到丝毫的温和之色,不时用鞭子抽打着队伍里走得太慢的人,催促人们前行,远处的刑场上,数百具尸体被堆叠在一起,血水浸透了下方的泥土,等候马车来将这些尸首带走焚化。此时京中戒严,街头的行人也比往常要减少许多,百姓们虽然还是照常为生活忙碌着,但时不时也会偷偷用充满疑虑与畏惧的目光打量着路上往来的军士,不时远处有刺耳的尖叫号哭声瞬间划破天空,女人和孩子的哭叫声传来,中间夹杂着咒骂,生出了令人畏惧的窒息感。忽然,远处一阵有序的马蹄声临近,一个身穿深紫色披风的高大男人骑在马背上,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容貌俊美之极,黑发在脑后紧紧扎成一束,神情阴鸷,身周护卫着一个个脸色冷肃而阴沉的侍卫,这一行人迅速经过街道,未几,数十名全副武装的侍卫从马背上翻身跳下,即刻便包围了面前的一座府邸,为首的那高大男人双目微敛,整张面孔看去越发阴沉,眼中隐隐有嗜血之色,他看了看不远处的那所府邸,然后身边立刻便有人跪了下去,用自己宽阔的脊背作为垫脚石,男人一言不发,黑色的靴子踩上了此人的后脊,从马背上走了下来。此时远处已经不知何时涌来一队队的军士,北堂尊越脸色冷然,慢慢朝前走了几步,然后一抬手,周围众侍卫见状,顿时纵上高高的墙头,掠入府中,其余军士则是蜂拥而上,无数威力十足的兵器轰然劈砍在厚重的大门上,顷刻间就将大门四分五裂,劈成飞溅的渣块,众军士见此情景,立刻一拥而入,下一刻,原本还平静着的府第内部登时就响起了一片混乱嘈杂的声音,慌乱的尖叫声,声嘶力竭的咒骂声,还有孩子与妇女恐惧无比的叫喊,汇成一片。北堂尊越对这一切恍若未闻,只信步走进这所宅子,他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亲自参与到这样的一场杀戮之中,然而心中那股因为北堂戎渡所产生的焦躁情绪,令他无法一直待在深宫当中,血液里暴虐的因子促使他必须亲手造成杀戮,结束一条条性命,才能够让他觉得好过一些……北堂尊越一手提着长长的兵器,在哭叫声中走入了大宅,与此同时,一个颔下蓄须的中年人从深宅内大步跨出,怒不可遏地连声咆哮道:“……混帐!本官乃是--”此人原本声色俱厉,但当目光不经意间突然瞥见远处的北堂尊越时,剩下的话就好象被人蓦地砍断了一般,脸色顿时青灰一片,北堂尊越视线低垂,随后冷冷地瞟了一下中年人,对其根本熟视无睹,中年人面如死灰,突然间却猛地纵身而起,向南面掠去,其人身法之快,几乎令人瞠目结舌。北堂尊越见状,身形微微一动,下一刻,只听一声惨哼,两截被从中斩开的尸身已经重重砸落在地,北堂尊越眼神幽冷,稳稳落在地上,冷漠地看了一眼刚才还活着的中年男子,然后抬起脚跨过那血淋淋的尸体,向着前方走去,仿佛对近在咫尺的悲号声完全充耳不闻,此时周围激烈的争吵声,男人的怒吼叫骂,女人的哀哭求饶以及幼小孩童的哭喊都已经汇成了嘈杂的一片,无数精美昂贵的物品被砸碎,门窗被打烂,间或还有撕心裂肺的刺耳惨叫,悲声嘶喊,北堂尊越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提着的滴血的兵器,锐利的目光一闪,对身边的侍卫淡淡道:“……但凡有抵抗者,格杀勿论。”那侍卫垂着手,恭敬地应了一声,北堂尊越眼中红光隐隐,继续说道:“凡是亲族人等,以同罪论处连坐,男女老幼一概不可免。”顿一顿,嘴角已勾出残暴的凶色:“……给朕吩咐下去,东城门两边设高架,将尸体吊在上面,朕要让那些吃里爬外的混帐知道,这就是他们的下场。”北堂尊越说着,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酷残忍到极点,他一路走去,随手便劈砍了十数人,一时间整座大宅中哭声震天,惨叫连连。未几,这所宅子里的所有男女老幼都被从各个角落里驱赶出来,在雪亮锋利的兵器逼迫下,不得不慢慢集合在了一起,就在这时,就听一声号哭:“……孩子,我的孩子!”一个年轻女子披头散发地扑到地上,接住自己在推挤中被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襁褓,一名侍卫见状,一脚踢开了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