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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现在。何夕换上白大褂,特别诚恳的朝他点点头:“被狗追了!”下午,内科新收进来一个病人。考虑到这个人的年龄有点大,潘东想把新腾出来的6号床位,先让给他。但目前楼道里还住着一位病人,前几天就说等6号床出院了,让他搬进病房。何夕有点愧疚地去和那位沟通,没想到对方却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表示自己不介意这些,完全支持医院的做法。男人憨厚地笑着:“把好环境让给大爷吧,再说我身强体壮的,过两天就要出院了。”何夕感慨着:这人多么的善解人意啊!他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再想想那个讨厌的5号床——比他病重的同屋都已经痊愈出院了;那个人还在这儿耗着。简直是浪费国家的医疗资源!任西顾刚好路过。他觉得怎么着何夕跟自己也是一起“共患难”过的兄弟,正想伸手打个招呼。却见那人却瞪了自己一眼,脖子一扭、下巴一扬——走了。任西顾想:这是还为自己吃了他的午饭生气呢?不过看着何夕那高傲的小眼神、矫健的小步伐。他怎么觉得这个人越看越像花一凡养的那只波斯猫呢?换了新同屋的任西顾有点想念之前安静的环境。6号床的大爷还好,主要是他儿子太聒噪。这天早上,他躺在病床上望天。一边怀念着私立医院的好,一边想说服自己在这个公立医院继续忍下去。大爷的儿子又跟他父亲抱怨:“你说你,净添乱。非要来医院干嘛?又浪费钱又浪费时间的……”何夕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查房的。他今天穿了一双亚麻色的男士短靴,牛仔裤窝在脚踝处,配上整洁的白大褂,好像从杂志上走下来的男模。何夕瞥了大爷的儿子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请潘东进来。他们像往常一样——例行询问、检查后。何夕跟在潘东后面准备走出病房。任西顾看了看自己被按出五个手印的肚子:这个小大夫从上个星期开始,检查时手法越来越重。倒不是他怕疼,只是明明之前下手没这么重来着。他刚想叫住何夕问一下情况。就见那个人本来向前伸的右脚突然拐了个弯儿,狠狠地踩到了大爷儿子的脚面上。“嗷”的一声惨叫,成功的将潘东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回头看到这情景,微微挑了下眉。“你他妈的……”大爷儿子指着何夕正要破口大骂。潘东赶紧跑过来,并不由分说的把人按到了旁边的凳子上:“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贾先生,您没事吧?快坐下,我看看。”被唤作贾先生的大爷儿子脸一下就绿了。这张凳子上放着他喝了一半的粥——那粥还是热的!“你……”贾先生一把推开潘东,又想骂人。却看见潘东夸张地后退了两步,靠到墙上,一只手还扶着刚刚被他推过的地方。贾先生一脸懵逼:他明明就没用多大力啊!这算什么?医生要公然碰瓷儿么?何夕上前扶住潘东:“老师!你怎么了?受伤了吗?”问完,还刻意地瞪了一眼贾先生。被瞪的贾先生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是什么情况?要受伤也是他受伤好吗!“没事,只是有点头晕。”潘东气若悬丝地说着,仿佛他下一秒真的要晕过去了一样。何夕一脸担忧:“一定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我扶您去休息。”潘东虚弱地点点头。何夕扶着潘东往外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呀!还有这么多人等着你救死扶伤呢!说过多少次了,晚上不要熬夜看医书,您就是不听……”贾先生直到他们走出病房,也没能插上一句话。他愤恨地叹了口气,拿起衣服去卫生间换。任西顾完整地观赏到这一整套浮夸地表演,默默地把脸转向窗外,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貌似这个医院也不是太无聊,看来他还可以再忍受一段时间。他想起刚刚那只偏离了路线的脚,脑海中蹦出一个词——穿靴子的猫。从那之后,任西顾开始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往医办室跑。这天,潘冬刚带着何夕下手术回来,任西顾听见动静就又过来了。“小何大夫,万一你们正做着手术,病人突然间醒了会怎么办啊?”“麻醉剂用量都是经过计算的。”“那你们要是把病人的肚子都封上了,发现把什么东西留在病人肚子里会怎么办啊?”“护士会清点工具数目的。”“那你说……”何夕看着手术记录上的第三个错字,终于忍不住说:“我说这位5号床病人,您要是没事儿就自己去溜达溜达,老在这儿待着耽误我们工作。”任西顾张了张嘴,没说什么,默默地转身走了。何夕看他挺大的个子,耷拉着脑袋,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心里又开始过意不去,反思自己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诶,小何夕。”潘冬在旁边含笑看了半天,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你们什么时候走的这么近了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走得进了啊?”“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啊。”“……”何夕无语。潘冬眨巴着眼睛。“老师,你这么八卦你家人知道吗?”“我家人只知道刚刚有个实习的小医生把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狼狗赶走了”潘东装模作样地叹气道:“哎,一点儿也不懂得爱护动物,关爱病人。”“人家一个大少爷,应该用不着咱们关爱吧?赶紧出院,回家了不一堆人等着伺候他。”“没准儿他就是不想回家,才一直不愿意出院的呢。”潘东又一次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何夕睁大眼睛看着他,突然注意到一个问题:貌似从自己到这儿实习开始,一直就没见有人来探望过任西顾。潘东看何夕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于是,冲他点点头:“刚开始的时候有个很漂亮的中年妇女来,被他轰走了;后来变成了黑西装的人来,两三天换一个;再后来就没有人来了。”这一刻,何夕觉得无比愧疚。他一直自以为是地讨厌任西顾占着医院的资源,却没有意识到他可能也有自己的苦衷。任西顾喜欢跑来找自己,可能也是因为待得太无聊了吧。那天他说医院的配餐老是吃不饱,自己还嫌弃地说给食物中毒病人的配餐就是这样,吃不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