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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凄凉萧条。按照修复工期算,至少还要等两年才能重现昔日盛况。破败的庭院使老教皇联想到战争的残酷可怕,梵蒂冈尚且如此,可想罗马之外肯定更加不堪。一阵清脆的铃声伴随着动物的哼鸣从城墙的侧门穿过,老教皇的目光随之吸引而去。成群的肥猪正从窄小的拱门拥挤进来,这些猪的数量可观,可能有三五十只,各个养得皮毛油亮、膀壮腰圆,它们发出轰隆隆的鼻音,蹄子溅起的泥土和草末纷纷扬扬,带着粪便的腥臭味飘散到空气中。一个牧猪人这时从后面跟上。他很高,脑袋已经顶到石门的门顶,要微微低头才能从拱门钻进来,他身上披着破旧发黑的披风,脑袋用兜帽完全遮住,看不清楚脸。这种成天和肥猪混在一起的营生也只有下等人才做,他们可能因为肮脏丑陋不愿露脸,以免打扰了权贵的兴致。掌管采买的执事官嫌恶地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距离,似乎是因为他身上的臭味太浓了。“这里真的有五十头吗?你可别想贪小便宜。”执事官说。猪倌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他蹲下`身摸摸身边的一头母猪,亲近地拍拍它的屁股。母猪顺从地侧躺下来,半露肚皮。猪倌从腰侧拔出短小的匕首,突然用力插进母猪的后腿。母猪发出凄厉地惨叫,蹄子一蹬,差点揣在猪倌的脸上!那执事官也被吓到了,连连后退:“你你你……这是干什么!”猪倌发出低沉的冷笑,他的笑声戾气很重。在黢黑的兜帽下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他把匕首拔出来,舔了舔刀刃的血,用浑厚的声音说:“肥rou很厚,你们的教皇陛下会喜欢的。”说完,他一手按着母猪,一手把匕首利落地插进了母猪的脖子。母猪甚至没来得及叫第二声,就瘫软在了草地上。血流到草地上扩散开来,空气中一股浓重的腥甜味暴涨。猪群因为这残忍的杀意发出惊恐的哼叫,这些动物疯狂地奔走逃跑起来。蹄子的动静震天动地,几乎把过路的仆人们都撞倒在地上。执事官吓得躲在柱子后面,气急败坏地训斥:“你快叫它们停下来!放肆!放肆!”猪倌并不理会,他发出狂放的大笑。撒泼的猪群引起了卫兵的注意,他们狼狈地用刺刀追赶猪群。猪倌冷眼旁观,又突然吹出一声短促的口哨,肥猪们得了命令似的放缓了速度,朝着主人慢慢靠拢。猪倌摇动着手中竹竿的银铃,轻亮的铃声将猪群吸引了过来,他又朝着它们撒猪食,这些畜生们才乖乖地聚拢到脚下。“五十头,它们都是你的了。”猪倌对执事官说。执事官拍拍被尘土溅脏的长袍,没好气地掏钱:“你该管好这些脏兮兮的畜生!”猪倌直接把他的钱袋整个抢了过来,他从里面倒出一颗金币,用牙咬咬,很满意。执事官怒骂:“这是抢劫!我可以让他们把你抓起来!”猪倌轻哼:“那就让他们来抓吧,你可以试试看。”他不再和执事官周旋,把钱袋系在腰间,撑着长长的竹竿转身离开。正当尤利乌斯以为这荒谬怪诞的一幕就要结束的时候,猪倌突然回身,朝着庭院的方向投来目光,直指尤利乌斯。老教皇浑身一震,犹如被这锐利冰冷的目光削了一刀,竟没反应过来。难道他是在我了吗?隔着这么远他也能看到我吗?尤利乌斯想。他顿时觉得被羞辱了,就像刚刚那头被“验货”的母猪!一个胆大妄为、下贱的猪倌,竟然把堂堂教皇拿来试验!然而等他反应过来,猪倌已经收回视线,沉默离开。尤利乌斯抓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一松,酒杯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香甜的酒液洒了一地。有仆人立刻上前为他捡起酒杯:“陛下,您需要再来一杯吗?”尤利乌斯生气道:“来什么?给我滚下去你这个畜生!”仆人不知道他发的什么脾气,吓得赶紧退下,退到半途中又被教皇叫回来——“等一下!你去叫秘书官过来!告诉他,我要加重那个贱胚的劳役!还有,还有……不允许他白天出来见人!只能在太阳下山后才能行动,也不允许他和任何梵蒂冈的人来往,要是有违旨意,就……就把他抓起来,对,抓起来,我看他还怎么放肆!”老教皇气喘吁吁的,脸涨得通红,怒气使他胸口憋闷、四肢发抖,仆人见状不好,赶忙来搀扶,碰到他冷冰冰的手,明明他还捧着暖手炉。他们吓得叫来御医,最后,老教皇终于被御医们挪回卧室里休息,明令不能有外人打扰,以免他再因为冲动把身体弄坏了。第3章奇遇牧猪人还不知道自己一个眼神气病了教皇,他离开梵蒂冈后先去了鲁斯提库奇广场的小酒馆,站在窗边抛给老板一枚杜卡特1,说:“给我两桶酒,一块牛骨,要最大的整块牛骨。”老板已经习惯了这个神秘的猪倌,尽管他从不露脸、臭恶难闻,但每次他都会多付钱。1杜卡特几乎等同于普通工匠的一个月房租,谁会用来仅仅买两桶酒和一块牛骨呢?猪倌拿了东西,将半人高的牛骨用两条麻绳拴紧系在肩上,这件奇怪的铠甲让他看上去像个原始战士。他又蹲下来用木瓢舀酒迫不及待地灌进嘴里,爽快地发出低吼。喝足了酒,他单手拎起两桶酒,另一只手撑着竹竿,伴随银铃声朝着雅尼库伦山方向走去。罗马七丘2都坐落在台伯河东部,写道:“我就看见一个女人骑在朱红色的兽上,那兽有七头十角、遍体有亵渎的名号。智慧的心在此可以思想,那七头就是女人所坐的七座山。你所看见的那女人,就是管辖地上众王的大城。”(Revetion17)大城是罗马,七座神祗的山脉正望向北方。与此遥遥相对,是位于西边的雅尼库伦山与梵蒂冈山。如今这两座山脉少有人问津,也成了罗马烟火寥落的地方。沿着雅尼库伦山脚向南一小段路,宁静无人,空气阴凉清新,树木高大遮天蔽日,巍峨的城墙在掩映的林木间蜿蜒。猪倌心中一动,抬头正见大片的橄榄林,枝头累累的青橄榄颜色饱满鲜嫩,散发着清新的香气。他突然觉得有点口干,于是随手摘下一串橄榄囫囵咀嚼,又停在溪边喝水。暖阳晒得人舒服犯懒,他索性侧躺下来享受一个午觉。微风轻轻吹拂他的脸,他放松地闭上眼睛,正要睡过去的时候,他猛地睁眼,腰间的匕首已经铮地出鞘,寒光直指身后——“谁!出来!”一个少年穿着干净的长衣悄然从树影中走出。“这里是修道院的橄榄林,阁下闯进别人家的地方却拿着匕首指人,就算您是教皇也不能这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