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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孟老板了,我打算等等就走了。”孟青半晌没说话,傅玉声心里着急起来,很盼着他开口,哪怕只是说句客套话也好,可孟青抱起了廷玉,说:“那我去送送三爷。”傅玉声只觉着一颗心被人踩在脚底,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孟青找了个人帮忙看着弟弟和廷玉,他一声不吭的提着傅玉声的箱子,要把他送到河边去。傅玉声想要自己提,孟青却拿得很紧,并不肯给他。两个人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上了船,小船摇摇晃晃,他有些站不稳,孟青连忙伸手扶住了他,等他站稳,又急忙的松了手,就好像被烫着了似得。孟青上了船却并不下去,他说:“三爷,我送你到城里吧。”第207章傅玉声不由自主的看他,想问,送到哪里呢?难道送到南京吗?却忍住了不曾开口,生怕一旦问了他,便不能再多留他片刻了。孟青躲着他,一个人坐到了船的另一头。傅玉声起初也不做声,后来实在忍不住,便同船家说起话来。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他,径自的只管说,只是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也不知旁人能不能听得清。他说起他有一个朋友,他说得十分含混,并不曾提起是男是女。他说到起初同这个人如何认识的,又说起大都会的枪击案,说到后来陆少棋如何在西服店前拿枪吓唬他,一直说到陆少棋是如何得了消息,一路北上去找他,说到这里时,他突然沉默了。千里迢迢不顾安危去找他的,其实并不止陆少棋一个人。他想起陆少棋时,仍记得那时心里的震动和感激。他也是从那时起对陆少棋改了观,觉得和这个人一起也未尝不可。可他在西北时,听说孟青竟从南京一路打听他的踪迹而来,心里又惊又喜,简直没了主意。欢喜的是,原来自己在这个人的心里分量这样的重,担忧的却是,这个人一路赶来,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他看着船尾的孟青,突然很想问一句,若是你不曾去西北,若是我出了事,如今你要怎样?难道也会这样对凤萍不理不睬吗?也会两人分坐船首船尾,一言不发吗?大约不会。毕竟这个人也曾亲口说过,是要好好的同凤萍过一辈子的。傅玉声想到这里,胸口发闷,便不再开口了。到城里的船摇了几个时辰,路上孟青除了拿点心和茶水给他,再也没同他说过什么话。到了城里,依照他来时的经验,要略歇一歇,便要找夜船去南京了。船还未停稳,孟青便走到船头来,问他要不要去城里吃顿饭再回来叫船。傅玉声猜他这是要送自己回南京的意思了,心里辗转许多念头,恨不得这一路上再长些,又怕他耐不住这长路,患得患失,也不知究竟是个甚么滋味。他想请孟青同去城里吃顿饭。孟青却摇头说,“我去找条船。三爷上岸去吃吧,吃罢了,走一走,动一动。等等上了船还要坐很久才能到南京呢。”他这样一说,傅玉声便有些生气了,说:“孟老板,你既不许我再来,难道同我吃顿饭也不肯吗?”孟青正要上岸,听他说了这么一句,就顿了一顿,才说:“三爷,你去吃吧,我在这里等你。”傅玉声不料他竟是这样的固执,不免生着闷气,独自一人吃了一顿饭。城里的饭馆自然和南京没有办法相比,傅玉声这顿饭吃得简直胃痛,在饭馆里坐了很久才缓过来些。回到岸边,孟青已经找好了船,一个人坐在船头望着河面,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连他回来也不曾留意到。傅玉声远远的站在岸上,默默的看了他许久,这才走了过去,出声唤他。孟青回过头来的样子很是惊讶,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个时候回来。有那么一瞬,他觉得孟青似乎会和以前一样,看着他不由自主的笑出来。可眼前的这个人只是点了点头,客气的叫了他一声三爷。傅玉声心里简直是说不出的失望。他不知这一路上他到底还要失望多少次,也不知他到底还要后悔多少次,这仿佛是一场漫长的苦刑,他盼着这刑罚快些结束,却又实在害怕这一场完结。孟青已经和船家吃过了饭,等他一上了船,就招呼船家开了船。孟青找的这条船比他来时的略差些,却也算得上是好的了。傅玉声胃里仍是不大舒服,也不好说什么,就到船里躺下了。他昏昏噩噩的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就觉着额头又冷又热。愣愣的坐了片刻,才觉着身上也发起冷来,不由得咳嗽了两声。他的声音很低,孟青却听到了,弯身进了船里,问他是不是要水喝。他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哑了,几乎说不出话来。孟青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探他的额头,摸了片刻,就发起急来,说:“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正好船上有烧着的热水,便又急忙的倒了一碗给他喝。喝完热水,便好些了,傅玉声怕他担忧,就没有说自己胃病的事,只说:“怕是刚才吃饭时受了些凉风,也没什么要紧。”孟青沉默半天,才说:“你实在不该来这种乡下地方,万一,……”他把后面的话都吞了下来,眼神有些吓人的看着他。第208章傅玉声被他看得胸口发热,就说:“哪里有什么呢,等我再睡一觉就好了。”孟青却又给他盖了一张被子,说:“你先躺着吧。”傅玉声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坐在那里都要发晕,听他这么说,就老实地躺倒了。孟青给他掖好了被子,起身正要走,他慌忙的伸手抓住,说:“别走!”孟青怔了一下,垂下眼,说:“我问问船家能不能回城里。”傅玉声发着热,整个人都犯起了糊涂。他很怕孟青把他放在城里自己回东台,抓紧了孟青的手不放,问道:“你不是不许我再去东台吗?”孟青就有点生气了,说,“别说胡话,你发着热症呢!”傅玉声见他避而不答,突然说:“胡话吗?我说过的何曾是胡话?只是你从来都不信,一个字都不曾信过!”他有无数的伤心,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走错了一步,就一步步的都错了,想要挽回,都无计可施。他从不曾这样用力的想要抓住一个人,可他明明知道自己没什么力气。那个人的脉搏在他的手心里一跳一跳,慢慢变得清晰有力,就好像他攥着这个人的心,只要他不放开,这火热有力的跳动就是他的。傅玉声难受得厉害,不由得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