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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心想这孩子名堂真多,应道:“回去给你看个够。”打个哈欠,揉了揉太阳xue,就要起身。见他还在自己胸前靠着,道:“还不动?要服侍老子更衣不成?”屈方宁道:“我又不会。”爬开几步,眼中露出顽皮的神色,看着他不动了,示意:“我看你穿!”御剑倒也不在意他盯着。他天生身材高大,英伟过人,一举一动,都是万众瞩目,从来坦然不惧,没有半点不自然。当即掀被下床,捡了件交领锦衫穿上。他睡觉时只穿了一条单裤,此时上身赤裸,屈方宁一眼看去,只见他脊背健美精壮,手臂肌rou虬结,连腹部都是硬朗肌rou,肚脐下一丛黑黢黢毛发,愈往下愈浓密,直没入裤腰。脸上一热,没来由地一阵心头乱跳,撒腿就跑。御剑一把拉住他的手:“你不是要看么?”屈方宁眼角都不敢向他瞥一下,叫道:“不看了,不看了!”御剑见他后脖子都红成一片,又乐了:“怎么,自惭形秽了?”屈方宁咬着牙,回头狠狠道:“我以后也有这么高,也……反正跟你一样!”使劲挣开他的手,飞一样地逃走了。御剑琢磨了一下:“要跟我一样?”摇了摇头,无从想象。想起他藏在貂裘之中,靠在自己胸口,抱起来也轻轻的不费力气,这才点了点头,心想:“最好永远是这个模样!”大雄宝殿,香火缭绕。屈方宁一个人在崇化寺晃荡,施主不似施主,香客不似香客,神色执妄,形迹可疑。大约御剑临走前给寺里打了声招呼,虽然小沙弥、老和尚多有侧目,总算没人上前罗唣。四处一望,只见宝殿香华浮动,善男信女如织,只是三千世界、不二法门之间,却突兀地挂着几幅仙风道骨、广袍飘飘的老君像,旁书八个大字:“千真永降,万古长生。”他看得奇怪,盯着其中一幅,心想:“这不是太上老君吗?他几时当了和尚了?”只道崇化寺不愧是皖南第一名刹,心怀慈悲,五蕴皆空,连别人的神都请来供奉了。胡乱逛了片刻,靠在一处照壁前歇脚,听殿中许愿声此起彼伏,有求富贵姻缘、家宅平安的,也有求战乱平息、普天太平的。他举目一望,见地藏王菩萨身上不起眼处,开着一处黑洞洞的蚁xue,蚂蚁肆无忌惮地穿梭来去,洞口洒了好几粒香米。心想:“菩萨连自己的平安都保不住,还能保天下太平吗?”又转悠了一会儿,摸到一处偏殿,一边吹着殿中的长明灯,一边随手摸了别人的冰糖木瓜来吃。忽然之间,内殿中响起一个温婉的女子声音:“可如乖,帮mama拿签筒过来!”他全身如遭雷击,手中的冰糖木瓜掉到了地上。那正是八年以来,魂牵梦萦,只能在梦境中依稀听到的声音。内殿早已清场,别无他人。一名身披红金袈裟的首座老僧亲奉香茶,施礼退避。只听签筒哗哗摇动,一个轻柔的脚步从供台边一蹦一跳地走来,接着一个清脆稚气的女童声软软道:“mama,为什么我们要拜这么多的庙呀?我的脚都走酸啦!”屈方宁听到这柔软的声音,鼻腔一酸,几乎便流下泪来。那温婉的女子声音款款道:“这叫积功德,多多益善的。来,mama给你揉揉。明天再拜一天,我们就回去好不好?”可如拍着小手掌道:“好!回去看花儿!大牡丹花!”那女子微微笑道:“大牡丹花儿已经谢啦!”屈方宁手脚俱不听使唤,颤抖着靠近内殿偏门,躲在经皤之后,想偷偷看上一眼,却不敢凑近。只见一袭深红色裙裾轻轻摆动,在蒲团上跪了下来,闭目合十道:“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在上,弟子纪云芳……”可如似乎颇觉有趣,也学着母亲跪在一个小蒲团上,闭着一只眼睛,合十道:“菩萨在上,弟子苏可如……”纪云芳轻轻斥道:“可如,别在菩萨面前胡闹。”复祷道:“弟子纪云芳,无德无能,惟执虔心,祈求菩萨圣手救苦,慈心普度,保佑我……方宜孩儿,平安归来。”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已经哽咽。拜了三拜,削葱般的玉手握住签筒,指尖微颤,摇出一支红头小签来。可如也学着母亲的样子,一边哗哗地摇着签筒,一边好奇道:“mama,谁是方宜孩儿呀?”纪云芳戳了戳她额头,含泪笑道:“傻孩子,是方宜哥哥呀!你不记得他啦?”可如满脸迷茫,摇了摇束着杏花穗子的发髻。纪云芳轻轻叹息一声,道:“那也怪不得。你那时候还小得很呢!”给女儿理了理额发,喃喃道:“八年了,你也长大啦!我的小方宜,到今年八月十五,就十六岁了!”屈方宁听到这里,全身再无一分力气,头靠在偏门木格上,眼泪滚滚而落。只听纪云芳哽咽道:“可如,你替mama看一下签文,好不好?”可如乖巧懂事,见母亲难过,甜甜应了一声,捡起她抽的那支签,打开念道:“隐姓埋名……”下一个字便不识得了。纪云芳双手接过,见签文批的是:“隐姓埋名实待时,春风桃李花开日。云中一力扶持起,终保声名四海知。”她一念之下,胸中一阵激动喜悦,心想:“这是菩萨昭示我,我爱儿尚在人世么?‘隐姓埋名实待时’,一点也不错!他现在……正是要隐姓埋名的。”忽然眼眶一热,喜极而泣,向观音菩萨磕了好几十个头。心中默默祈求:“弟子并不敢奢求甚么春风桃李,名满天下,只要他平安无事,便是菩萨恩赐的最大福泽了。”又拾起可如先前摇落的那支签来,也是四句:“遇不遇,逢不逢。日沉海底,人在梦中。”却是不得索解,心中思忖其意,一时默默无语。可如的小手抓住了母亲的红罗裙,轻轻摇道:“mama,你又在想方宜哥哥了吗?”纪云芳回过神来,柔声道:“是啊。mama想他早点回家。”放回竹签,问道:“可如,你想不想方宜哥哥回家?”可如“嗯”地点了点小脑袋:“想的!”又想起甚么似的,忙问:“要是哥哥回家,会给我带礼物吗?”屈方宁在门外,哭得眼睛酸涩,甚么也瞧不清楚了,听到她娇憨的言语,胸口又是一阵剧痛:“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哥哥也情愿给你去摘。”纪云芳眼泪还未拭去,破颜一笑,道:“一定会的呀。你方宜哥哥最会甜言蜜语,讨女孩子的欢心。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