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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道:“你看牡丹花里藏个小猴子。”屈方宁被迫接受了这个礼物,更不高兴了,索性也趴桥栏上了。放眼望去,春熙轻淡,云翳绵绵,丹阳湖碧波荡漾,静影沉璧,绿得莫可名状。两岸垂杨娴静,一双蝴蝶正从微风中翩翩飞过。他痴痴地看了片刻,道:“大哥,这就是‘春来江水绿如蓝’么?”御剑见他乌黑的眼睛里水光闪动,几乎也被春风吹皱,应道:“是啊。明天一早,再带你来看江花。”一伸手,把他向怀里揽了揽。朱靖虽已走得远远的,但二人的对话就跟长了腿般,自己走进耳朵来。听到这一句,忽然想到那天早上,兵荒马乱之间,御剑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几个字。“看,江花!”他那时不明白,江花有甚么特别的呢?有甚么可看的呢?然而现在,却似乎明白得太多了。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可笑到了极处,恍恍惚惚,抬腿便走,只想走到荒山野岭,九霄云外,再也不用回这宣州城来。但连青石桥也没走完,便见人群一阵sao动,向桥西一处指指点点,孩童们更是一溜小跑,呼朋引伴地挤过去看。他一抬头,便觉眼前一黑。城中远处,脚步如大地之鼓,正在走动的庞然大物,赫然是四头肥头胖脑、模样喜人的……白象。一名冠簪明珠、腰绾玉带,颈中戴着璎珞玉锁,身披一袭雪羽鹤氅,望之贵气逼人的青年,正在一队气势凛然的带刀侍卫环簇下,向他急匆匆地迎面走来。虽然未曾谋面,朱靖几乎立刻就知道此人是谁。若是杨晏在旁,早就掩护他逃之夭夭。但如今他一个人无遮无掩,站在大街上醒目之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此人是冲自己来的。因此也耻于逃走,但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等他走到近前,脸上早红了一片。眼见他走到近前,连鹤氅下露出的玫瑰连枝绢黄袍都看得清清楚楚,更是尴尬,只得强作平常色,道:“晋……王殿下,幸会。”只是声音难免有点不自然,咳了一声。晋王梁惜全不曾想他会主动开口说话,当即生生停住脚步,样子比他还要忸怩,脸比他还要红,声音比他还要不自然,颤声道:“朱……公子,别来……无、无恙?”第14章迷心朱靖本拟跟这位小王爷来个君子之交,一看他这幅含羞带臊的模样,哪里是甚么风月场中的老手、面首三千的yin王,连自己都远远不如,心中大大地诧异了一番,道:“有劳晋王殿下挂念,诸事平安。”梁惜小小地上前一步,声音还是绷得紧紧的,简直有点生涩,连声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我听说南……那个普陀山,有人要跟你……跟你们为难,急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只想看看你是否安然无……不不,我就是顺道经过,跟你……招呼一声。”朱靖见他双手乱摇,眼神闪烁,说的话颠三倒四,显然对自己关切之极,连带着说话也结巴起来:“如……如此多谢、多谢关怀了。”两个人巴巴地僵立在大道正中,面红耳赤,连一句完整的交谈也无,说是平常朋友,自己都不能信服。想到御剑和屈方宁就在身后,真是尴尬得难以言表,恨不得找个地洞遁走。屈方宁一见那白象,那可是从没见过的新鲜,眼里哪里还能看到别的,立刻就要去象背上坐一坐。御剑一把拉住他的手,斥道:“哪儿跑!”屈方宁见象旁边围满了小孩子,许多摸着那象耳朵啧啧称奇的,完全忍不了,使劲往前拽着,恳求道:“就看一下,看一下就回来!”御剑道:“不许去。”把他从背后一抱,在他耳边低声道:“这白象是别人送给朱少侠的。你这么大惊小怪地跑去看,叫他多么难为情!”屈方宁最抵抗不了他这一招,肩膀一缩,靠在他胸口,好奇道:“别人送的?朱少侠过生辰吗?”御剑瞥了一眼街中的梁惜,心知肚明,却不说破,只道:“嗯,大概有人想跟他交朋友吧。”屈方宁长长“啊”了一声,满是艳羡,沮丧道:“怎么没人想跟我交朋友呢?”御剑只觉得他整个人都耷拉下去了,笑了起来,道:“你要是喜欢,我叫暹罗王送几头给你。”屈方宁立刻活了过来,踮起脚看着他,欢然道:“真的吗?”御剑揽着他的腰,道:“我几时骗过你?”屈方宁欢天喜地,乱蹦了好几下,抱着他道:“你太好了!我要做一个牌子,挂在你身上,就叫……嗯,‘有求必应’!”御剑笑道:“再烧几根香来拜我,是吧?过几天再砌个庙,把老子供上?”屈方宁哼了一声,道:“才不呢!”转身靠着桥栏,眼睛看着那白象,嘴里轻轻地说:“你是我一个人的!”御剑微微一怔,低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注意力早已被白象夺走,显然是一句无心之言。不知为何心情更佳,给他顺了顺耳边的乌发。日暮时分,屈方宁才回到院舍,头一件事就是把鞋袜脱掉,腰带丢到一边,见车卞抱着一手拉拉杂杂的物事进门,显然颇有斩获,笑道:“车二哥,恭喜发财哈?”车卞嘿嘿一笑,银牙亮得耀眼:“一起发财,一起发财。”拿了枚荷叶双鱼玉佩对光照着,咬一口,又亲了两下,喜不自胜。这显然是个不义之财,屈方宁却浑不在意,道:“拿回去显摆显摆。”揉了揉自己小腿,随口问:“将军呢?”车卞刮着玉佩上的污迹,眼珠都不转,道:“在门外跟朱少侠说话。”屈方宁嗯了一声,也没怎么在意。车卞却不瞧他的宝贝玉佩了,贼眉鼠眼地看着屈方宁笑:“方宁弟弟,那位朱少侠,对你好像很有敌意啊。”屈方宁懒懒地伸直了腿,笑眯眯道:“哦,真的吗?那可奇怪了,我又没有得罪他,也没有欺负他。”车卞瞅着他,缩了下脖子:“方宁弟弟,求你别笑,二哥害怕。每次你这么一笑,我就知道,古哥又要到帐外罚站了。”屈方宁这下真笑了:“放屁!我哪有这么霸道?明明是他自己要出去吹风的。”车卞啧了两声,道:“我可怜的古哥,要是看到你在御剑将军面前的样子……”屈方宁眯眼笑道:“二哥,你说什么?谁面前的样子?”车卞立刻缩头:“没有没有,一个样子,一个样子。”把东西全搂得紧紧的,生怕他伸手过来,捏碎了一件半件。屈方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