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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也有些疑惑,却还是低头问道:“宁娘,你告诉娘娘,刘显如何对你不敬?娘娘帮你罚他。”赵宗宁埋在她怀里只知哭,孙太后问了几回,她才抽噎着说:“哥哥让他给我送了些樱桃来,他背着我说这东西是南地进来的,稀罕得很,宫里都不够分,却还要送到我的郡主府!他这不是摆明了说我,说我不配吃那樱桃!”她说完,又是一阵大哭。孙太后微微蹙眉,不说话。赵宗宁在她怀中眨了眨眼睛,哭着继续说道:“娘娘,我不喜刘显,您快将他赶出宫去!”“宝宁!”赵琮又是一声警告,“刘显伺候朕多年,你不可这般无礼。”那声“朕”说得孙太后又是一怔,打赵琮登基以来,他还从未在她面前称过“朕”,无论何时。赵琮上前:“娘娘别惯着她,我把她带回福宁殿好好教导。”他又说成了“我”,孙太后的眉间一松,她搂抱着赵宗宁,说道:“这事儿定然是刘显不好,宁娘不会说谎话,刘显竟敢当宝宁郡主的面说那话?一定要罚!”赵宗宁点头:“娘娘将他赶出去!赶他去淮南服盐役!”“傻孩子,这服役哪能说服便服?得按律例条文来才是,都是祖宗定下的规矩。”“那娘娘竟是要放过那刘显不成?!”赵宗宁抬头看她,一张俏脸都哭花了。孙太后又是一阵心疼,亲自拿帕子给她擦眼泪,柔声道:“宁娘放心,娘娘自会帮你出这口气,谁都不能欺负我们宁娘——青茗。”“娘娘。”青茗行礼。“这刘显太不知规矩!你这便去福宁殿,传我的口谕,除了刘显的五品‘都都知’。”赵琮没想到孙太后竟也舍得,这官位说撸便撸,大太监说折便折。赵宗宁不愿:“娘娘——”“宁娘,刘显好歹照顾琮儿一场,真要将他赶出去,恐令人心寒呢。”孙太后温柔,声音却坚决。赵宗宁知道,也就这样了。不过能把刘显给踩下去已是很不错,她原以为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再罚刘显一顿板子罢了。刘显没了那个他唯一可嘚瑟的官位,从此之后连最末等的小黄门都不如,看他还怎么通风报信!她见好就收,哭着又钻进了孙太后的怀中。孙太后好一阵哄,才将赵宗宁哄好。赵琮也见好就收,满脸羞愧地说:“娘娘,我这就将宝宁带走,宝宁实在任性!”“唉,我们宁娘才小呢,很是不必如此。”赵琮不忘补刀:“都是家中meimei,我也是盼着她们好才这般。便是孙表妹,娘娘又何必——”孙太后面容一敛:“大娘子犯了错,便要承担这些。她又不比宁娘身份尊贵,琮儿不必为她求情。”“娘娘——”“昨日之事,我已全部知晓,均是大娘子与王姑姑的错。琮儿不必担忧,万事都有我。魏郡王那处,我定会有交代。”赵琮欣喜:“那便再好不过了!我可是愁了一夜!就怕王叔误会大娘子。”孙太后笑了笑,未再说话。赵琮兄妹俩再说了一番话,便告辞离去。只是离去前,赵宗宁对孙筱毓道:“大娘子,得空了我命人给你送帖子,你来我府中玩。”孙筱毓已如惊弓之鸟,竟然连她的话也不敢回。孙太后替她回道:“宁娘一片好心,只怕大娘子无福消受。”“啊?”“大娘子不日便会去宋州。”赵宗宁面露诧然,随后有些难过地上前拉住孙筱毓的手:“大娘子,我会去宋州瞧你的,你放心。我也会告诉世晴与叔安,我们一起去看你。”说完这些,她与赵琮一起离开了宝慈殿。做戏便要做全套,跨门槛出去时,赵宗宁的身子还歪了一歪,似乎刚刚一番痛哭用尽了全力,多亏她的女官扶住了她。将他们送至殿门的大宫女暗想,大娘子何时能到达宝宁郡主这等境界。宝慈殿正厅内,孙太后疲惫地靠在引枕上。孙筱毓哭着跪在她脚边。她平静道:“本还有转圜之地,可你也听见了,不消半日,赵世晴、赵叔安等人便都会知晓你要去宋州的事。她们知道了,整个宗室便都知道了。你不去,也得去。”“姑母——我不做皇后还不行吗?我不要离开家,我不要去宋州!”孙太后低头看她:“瞧见刚刚的赵宗宁没?”“姑母?”孙筱毓诧异地抬头看她。“何时你哪怕能学到她的一分,我便派人去宋州接你回来。你若真成那般,再多人反对,我也会让你当皇后。”“……”孙筱毓依然不解。孙太后摇头:“可惜,难啊。”“姑母,她是郡主,我又不是……”“下去吧。”孙太后十分累,她挥了挥手,不愿再说。安定郡王府也不知怎么生的,一个赵宗宁聪明至此,唱作俱佳,度还把握得极好。一个赵琮运道好成这般,明明就是个病秧子,却熬过了那么多皇子,安然活到现在。赵琮那声突然出现的“朕”,成了此刻她心间的一根刺。孩子终究是长大了。赵宗宁达到目的,心情极好,也不多待。与赵琮告别后,她便往东华门而去,出宫回府。赵琮派了染陶送她,他们一行人离开宝慈殿,从宣佑门拐弯出来,赵宗宁正要与染陶说萧棠的事。却不防前方走来两列宫女。为首的林姑姑见到赵宗宁,赶紧走来行礼:“婢子见过宝宁郡主,郡主万福。”她身后的宫女跟着行礼,齐声道:“郡主万福。”“都起身吧。”赵宗宁原本并不在意,正要继续前行。林姑姑她们也早已让开了路,经过那群宫女时,赵宗宁闻到一阵香气。那明显就是大户人家用的香,小宫女决计用不了。她又往那宫女群中瞄了一眼,恰好其中也有一个宫女抬头看来,察觉到对视之后,那宫女吓得立刻又低下了头。赵宗宁却笑了笑,抬脚离去。远离她们后,赵宗宁直接问染陶:“染陶jiejie,那些是进宫选秀的宫女吧?”“郡主好眼力。”“我方才依稀瞄了眼,有几位我是认识的。”进宫当秀女的,无疑均是些大家闺秀,赵宗宁不爱与这些闺阁小娘子一处玩,她们都太静了。但身在东京城中,总要出去参加些许大宴小宴,也总有几个眼熟的。快到东华门时,赵宗宁说道:“染陶jiejie,其中有一位算是我最熟悉的。”“哦?是哪位?”“中书侍郎钱商家的二娘子,钱月默。”“郡主?”染陶抬头看她。赵宗宁笑着小声说:“告诉哥哥,这位小娘子,很好,处处好。哥哥会明白的。”染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