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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有东西掉了。”钟轶有点慌乱道,“我回医院找找。”说着便要下车。“是你的项链吗?银色的那个?”凌煊顿了顿,语气耐人寻味道:“这个东西就这么重要?”钟轶并未留意到对方细微的表情,心不在焉道:“不是……我,我等会再跟你解释。”他拿出手机给龙嘉褀打了电话,询问对方是否有看到自己的项链。“项链吗?哦对了,送你来医院的时候断了,李哥眼尖看到了,我就帮你收在裤兜里了,你找找看。”钟轶立即去摸口袋,却发现只有链子,上面挂的东西不见了。他看了看凌煊,咳嗽了一声,对电话那头道:“那,上面的那个坠子,没一起放进来么?”龙嘉褀纳闷道:“啊?哪来的坠子,我就看到链子了。是不是掉到哪里了?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么?哎,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让凌老板给你买新的……”“行,好吧,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拜拜。”钟轶的第一反应是,很有可能是掉在李亚宏公司楼下了,现在回去找,或许找得到。凌煊也看出了钟轶的六神无主,试探道:“很重要的东西吗?要我开车陪你去找么?”“还是算了,掉了就掉了吧,大概是天意。”钟轶无所用心地回答道,把链子随手塞回口袋。上面的东西没了,这根链子的意义也不存在了。“嗯,那好,我送你回去。”凌煊周身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专注地看着路面导航,不再开口。这种安静的气氛好像会传染,片刻前的亲密和热切都降了温,两人都未主动开口,车内唯有凌煊喜欢的法文歌手在轻轻吟唱。他迟钝地感受到身边的人生气了,小心翼翼地侧头看了看凌煊紧抿的唇线,想开口解释,又寻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离下班高峰期大约还有半小时,路况顺风顺水,握着方向盘的人一路踩足了油门,简直才一晃眼的工夫,钟轶便见着了自家小区门口的大石碑和盆栽。接下来该说什么?“谢谢你送我回家,再见”?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凝视身旁的人,道:“你就不问问我,这链子的来历?”连这点好奇心和兴趣都没有了么?凌煊点燃指间的香烟,冷淡道:“你想说自然会说。”——问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吧,既然这么重视,恐怕也是和其他人恋爱的信物。“这链子不重要……是我用来挂戒指的。”钟轶深深浅浅地望着后视镜上凌煊的轮廓,道:“就是当时你送我的那个。”“跟你分手以后,想想也没有资格再戴那个戒指了,扔了又舍不得,就用链子挂在脖子上,在外面有时候遇到难事,抬手摸摸你送的戒指,就觉得熬一熬也过去了。”钟轶的声调愈小,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在异国生活的许多片段如电影般回闪——寒夜打完工独自走路回家、重感冒发烧到室友叫救护车、躲在被子里一遍一遍看凌煊的手机号码,却始终没有拨出去……这样瞬间的心悸太多了,这些几乎不足道,自尊和他倾诉的声音一起垂到谷底。可是在那些时候,只要还有凌煊的戒指代替他陪在身边,就不至于极度痛苦、极度难熬。“我以为……你走的从不曾后悔……”凌煊深深地注视着他,尔后用手掌托着钟轶的脸,声线颤抖道。“不,不是的……”他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喉头就像堵了千斤重的异物,当初头也不回的是自己,从上飞机就开始后悔的也是自己,最后在他面前乞怜的也是自己——有时候他真是自我厌恶到了极致,已不是服不服软的问题了,钟轶感觉自己拖累了凌煊,从少年变成男人,他们彼此羁绊,彼此亏欠。男人哽咽着,眼睫一垂,一滴guntang的眼泪砸落到曾经恋人的手心里。这滴泪水如同世上最瑰丽最昂贵的宝石,只为他而坠落,只属于他,只为他而闪动。凌煊心一动,眼眶也跟着湿润了,他用拇指揩拭掉钟轶两腮的水迹,沉声道:“钟轶你看着我,我只问你一句,只问这一次,你,还爱我吗?”明明是一个字就可以不假思索回答的答案,他又一次迟疑了,他们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凭借一句喜欢就可以为彼此对抗整个世界,他们是成年人,要考虑的问题有很多,他已不敢再说爱了。他怕,怕再一次尝到分别的痛苦,怕对方放弃,也怕自己放弃。见男人踌躇不语,凌煊摁住钟轶的肩膀,语气中多了难以抑制的疯狂:“你不回答,好,也行。”他用力挑起对方的下巴,迫使钟轶抬起头,淡声道:“那你就说一句,你早已不再爱我了,你心里没有我,说了我就放过你,这辈子,我凌煊再也不会来招惹你。”“你……”钟轶被对方这种近乎无赖的幼稚行径弄得哭笑不得,他打开凌煊的手,习惯性地垂眸,低叹道:“你何必如此。”“很好,好。”凌煊眯了眯眼,眼中绽出一瞬锋芒,怒极反笑道:“戒指是死物,没有任何意义,一个戒指能让你这么牵肠挂肚五年,那我呢?我现在就在你面前,我到底是什么?我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你在意的,什么才能入你的眼,驻进你心里!”终于忍不了了,像是被拂了逆鳞,钟轶猛地推开他的手,面色如纸,眼眶中存余的泪水喷薄而出,身体不停地颤抖,他怒吼道:“凌煊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留着这个戒指,就是因为我离不开你,我不是!”“我不是五年都忘不掉你,我只是怕麻烦,我觉得重头开始去认识、去喜欢一个人太难了、太麻烦了。我只是怕我会孤独到死,我怕再过十年、二十年,我还带着你给我的戒指,我不愿意走到每个地方都想到你!你劫掠走了我喜欢别人的能力!你是个畜生,你这个小偷,你重塑我,又毁掉我,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你打碎了我的世界我的全部!”这段话说到最后,钟轶几乎是用吼的,吼的声嘶力竭、哽咽不成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压抑得太久,明知自己在胡言乱语,明知道他任性把过错都推到凌煊头上,但仍想执意讲完,他需要一个窗口,可以让他安心发泄的窗口。相识以来,凌煊从未见过钟轶如此失态,张着嘴半天没能发出声音来,他的钟轶是那么好脾气的一人,眼下自个实属被惊诧到了。大概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见到钟轶伤心的样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