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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打算硬接下这一招。谁知景眳朔根本没有伤害这老叟的意思,似乎只是一心向着张紫衣。剑尖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在老叟眼前华丽地打了个旋,转向张紫衣的所在之处。景眳朔用剑,并不符合任一套剑法。当初他承皇命学剑,却发现宫中所授剑法不尽人意。贵族子弟学的剑法,招式花俏,只能用于显摆炫耀;营里士兵学的剑法,千篇一律,大概只对敌方小卒有用。于是就自己揣摩着,时不时溜出王府去和别人比试比试,又偶尔去观看观看大师的切磋,久而久之,便有了独属于自己的一套剑法。如此一来,其用剑之刁钻,自是不必过多的言说。然而,那老叟却不知从哪拿出了两颗石子,朝无痕弹去,竟是恰好将无痕打偏了原有的轨迹,只轻轻削下了张紫衣的几绺头发。张紫衣逃过一劫,连连向后退出了许多,渐渐脱离了景眳朔的攻击范围。景眳朔大吃一惊,剑势也跟着一缓:“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主公?”黑衣人挪剑出鞘一寸,欲上前帮景眳朔。景眳朔伸手阻止他向前:“你们去解决那些杂鱼就好。我还不至于连这老人家都对付不了。”景眳朔倾身向前,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行,那无痕宝剑在地上拖出一道裂缝,激起无数沙尘和细小的石子,挡住了双方的视线。耳边传来破风之声,景眳朔将剑尖向外一挑,带出些许血滴来。再挥动时,却被什么卡住了。景眳朔也不急着硬攻,把剑刃向上抬了几寸。无痕一脱离束缚,便被景眳朔拉回身前。经过两番过招,景眳朔已清楚,这位老叟的武器,不是石子也不是绳子,而是他的手指。不知是经过了怎样的磨练,他的手指竟坚硬如石,灵活如绳。景眳朔在战场上厮杀得多,像这般与高手一对一对决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全身上下的血液便不由自主地沸腾了起来。思索了片刻,待到掀起的烟雾散去之时,他的脸上已浮现出了胜利者的微笑。“怎么,见我是位老人就不放在眼里了?轻敌,可是会输的哦。”虽然语气上毫不在意,但仍是退后了两步。景眳朔突然出手,将手心的石子掷向老叟。老叟果然伸出手指接下石子。景眳朔看准时机,左手不断投出趁着烟雾未散拾起的石子,右手猛地挥剑,斩向老叟。“王爷丝毫不敬老啊。”老叟假嘘一声,伸出另一只手夹住了剑锋。“您这样双手指如风的老叟,”一阵刺眼的光掠过眼前,老叟尚未来得及反应,便感受到脖子上一阵冰凉,“我可不敢怠慢了啊。”景眳朔的左手,握着另一把剑,架在了老叟的脖子上:“将军。”“哼。”老叟认命地垂下手,“早就听说有二刀流,像您这样使用两把剑的,老叟活了一辈子,倒还是第一次见。”景眳朔环视一周,见黑衣人已将剩余的杂鱼解决完毕,就从容地将剑收回剑鞘。“我并不能将两把剑同时运用自如。”景眳朔垂下眼帘,注视着矮了自己许多的老叟,“老人家,承让了。若是您再年轻十岁,今日要败的,恐怕就是我了。”“哪里。”老叟走向张紫衣,将他扶起来,“王爷不必谦虚。在下张满,受教了。”景眳朔看这张老爷子果断认输,是性情爽快之人,语气也缓和了许多:“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目的和幕后黑手是谁了吧?”“这恐怕不行。”张满从怀中拿出一包药粉,往地上一砸。一时间,烟尘四起,隐去了张家老小二人的身影。“王爷!”“我没事。”景眳朔挥动着无痕剑鞘,试图以剑风扫去遮挡视野的烟尘,“这不过是□□罢了。你们快去追他们,若追不到,就先去张家大宅看看。”“是!”黑衣人各自领命去了。景眳朔暗骂自己一声,反身向皇城奔去。张满所说“恐怕不行”,不仅像是要掩护主使,也像是在畏惧着什么。那么,到底是怎样的大人物,能够让如此身手的人讳莫如深?这样的人,不是身怀绝技,就是有无与伦比的权力。不管是哪一种,如果他是针对北千晗,那么皇室就危险了。景眳朔飞奔着,想要快一点将这消息告诉韶宣帝。——却被挡在了皇宫门外。这是二十年来未曾出现过的情况。难道说,皇宫已经被占领,韶宣帝被绑架或是遇害了?景眳朔的眉尖紧紧蹙起,不着痕迹地将无痕出鞘三分。“这是什么意思?”侍卫机械地应道:“皇上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闲杂人等?本王长这么大,还一次未被这皇门视作闲杂人等。”景眳朔探头,想要越过侍卫看看宫内的景象,“里面有谁?”侍卫不答,景眳朔更是怒火攻心,眼见就要拔剑硬闯,忽听得室内传出了浑厚的男中音:“放瑾渊王进来。”景眳朔一怔,侍卫却立即让出了一条道。韶宣帝正坐在龙椅之上,闭目养神。姚枂岚跪在一旁为他把脉。感觉到景眳朔已到跟前,韶宣帝微微张开眼,却没有看向他,而是对着姚枂岚问道:“如何?”姚枂岚已没了初见时的轻佻,几乎不带任何感情地悠悠地应了:“最多不过三五年。”“什么?三五年什么?”景眳朔一下子懵了。韶宣帝这才看向景眳朔,慈祥地笑笑:“眳朔,我老了。该选继承人了。”“您身体一直很好,三五年什么的也太短了吧。”景眳朔犹是不敢置信。虽说继承人问题即将尘埃落定已是早在预料之中,但是景眳朔想不到,像父亲一般的韶宣帝会这么早离自己而去。“冷静一点,眳朔,这可不像你。”闻言,景眳朔深呼吸一口,握拳站定:“是。”“市集里的事情,我已经听枂岚说过了。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韶宣帝的声音陡然升高,“瑾渊王景眳朔听旨!”景眳朔竟是腿一哆嗦,下意识地跪在地上。“现命你,与姚枂岚一道,在三年之内,作为朕的双眼,走遍朕的这十座都城。途中所见,事无巨细,须得一一向朕汇报。朕将根据你们所见,给这江山定主。即日出发,不得怠慢。”韶宣帝顿了顿,又道,“此令不可告与第四人。”景眳朔跪在地上,抬起眼看了一眼站在后方的姚枂岚。他的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此时此刻的想法。然而,恐怕他是早已料到韶宣帝会有此番动作了。不然,又怎会对自己说“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景眳朔,可接旨?”韶宣帝又问了一次。景眳朔肃然道:“臣,领旨。”“平身吧。”韶宣帝走到他跟前,将他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