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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露出哀伤之极的表情,她深深地望着莫挽青,抬起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却因为无力而徒劳地掉下。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哀伤的眼睛看着他。莫挽青很想问她为什么,但似乎她的眼神早已告诉他答案。曾经沧海,那个爱笑的小丫头却最终为他而死,那支穿心箭直入她的心脏,他知道以这里的医疗是很难救回她的。更何况从刚才她的反应来看,怕是早已……心脏破裂了吧。实在很对不起,要是知道你开始产生这种感情,我一定会……早些离你远一些。但显然后悔是没有用的,这个被他当成meimei来宠爱的丫头就在他怀里失去了生命,而害她的人却是自己的“朋友”。他突然间明白了古玄邺会这样对待采珠的原因,只是这份明白来的太晚。而那边见有人被射杀了,虽不是目标人物,但也算达成了一半目的?这还是根据皇帝的脸色来看的,那个宫女死的时候皇上可是实打实地送了口气啊。“皇上,还射吗?”古玄邺犹豫半晌,终究是舍不得再次下决定杀他,他缓缓摇摇头说:“带他回去,布精兵,别让他再一次跑出来了。”下面的人自然领命照办,令人诧异的是,还以为制服这个杀神得用好一顿功夫呢,没想到人家倒是很配合地被带回去。只一点是人家坚持的,那就是得带着那个丫头的尸首回去,拉都拉不开。古玄邺本来也想下令强行拉开的,但想来就一个死人,还能倒腾出什么风浪不成,便还算宽宏地准了。其实吧,他也不想逼莫挽青太狠,今日之后再想在他那里有个好脸色就难了,再连这点请求都不答应,挽青他大概会……做出更难以置信的事儿吧。当然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怕了他,他只愿意说那是自己的宽宏大量。至于之后的摊子该如何处理他并不关心,至少人在就好。当然还有以后只能由太监去伺候他,宫女侍女的都给朕撤了,太糟心。这场闹剧到现在算是收尾了,当然不提,后来那个叫浣纱的婢女悬梁自尽的事儿……反正这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有当时和莫挽青对打的几个侍卫受了不轻的伤,却只被皇上斥责了下,也没有处罚,就这样子过去了。当然,此事在宫中再成为密辛之一也不足为奇,毕竟皇家面子高于一切。这么被一个毛头小子打杀成这样,皇家近卫也会很丢面子的。至于主人公莫挽青,他回到那个奢华的笼子后找了个清净地儿把采珠给埋了。他尊重这里的习俗,这里说入土为安,他就会让人家安心地去。不知这里是否有天堂,像她这种单纯的小姑娘,她的灵魂应该可以去美好的天堂吧。又一次送走自己亲近的人,他早已不知该用什么感情去面对。他想起了来这里的很多人,包括李老头,包括大胡子,也包括最初见到的大河村众人。似乎都是……短暂的相处便一一失去或是逝去。也许,当初他就不该走出大河村,就在山里做个猎户,或是云游天下不曾定下。那样就不会面临种种无奈,不用被屡次困在一角。但没有如果,也不存在这种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踏上相同的路。因为,只要发现罪蚁的踪迹他就会追上去。自问对罪蚁的事情上他没有遗憾,却独独对一人愧疚不已,那白衣如雪的男子最终还是被罪蚁攻陷了,生死不知,福祸不料。不,又怎能说是有生和福呢,历来被罪蚁卵侵染的人从未坚守住人的本能,选择沦为罪蚁的奴隶也可以说是遵从人性本能吧。记得以前那些个科学家曾经研究过被侵染过人类会产生的变化。在抓来的无数感染者中他们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罪蚁会制造出人类最渴望的东西的幻觉,当你沉迷的越深,它们的入侵也会更深。这种结果出来时曾引起一片哗然,人们质疑科学家的研究成果。毕竟人都是以受害者自居的,谁愿意承认是因为自己意志不坚定而被入侵呢。最终也是不了了之的,但此时莫挽青却突然想起这个事件,他想……假如邹晋源的毅力足够坚强,是不是就可以挺过去?但当时他见到的那一幕,还是让他打消了这个猜测。算了吧,他都变成那样了,哪里还是邹晋源啊。那个淡雅如风的男子早就因为他的失误而……细思极恐,他突然发现这些人的死都或多或少跟他有关系!不不不,他不能产生如此悲观的想法,他们的离世是跟他有关,却更多的应该是和事件有关,且直接杀人的并不是自己。然心理安慰的作用微乎其微,莫挽青不觉间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他不用刻意去想那些人的音容相貌就浮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这些日子怎么样了?”低头批阅着奏折的古玄邺陡然冒出这么一句看似没头脑的话,但福保却是立刻就明白过来,陛下是在问那位小公子啊。“听说……莫小公子这几日精神不大好,有些恍惚,也不大愿意进食。”古玄邺手一顿,最终只是淡淡的一句“嗯”便没了下文。似是还存着那天的气,不愿意多提的样子。福保自是不再多说,反正陛下若是真挂念也不会少了这一趟。那位小公子说来也是可怜,那个单纯的劲儿,也是宫里独一份的,被皇上捧在手心里,不让外面那些个事儿沾染也是正常,谁不喜欢冰雪聪明的孩子呢。可惜,是个命薄的,性子太倔,若是知道转圜一点便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皇上也是,嘴里看着不在乎,晚膳后散步还是不自觉到了重华宫门口,站在那儿踌躇要不要进去。“皇上,既然来了不妨去里面看下。”顺着台阶说话一向是他最擅长的,一句话,让君王瞬间有了进去的理由。古玄邺确实进去了,却是他后来想起都万分后悔,后悔自己进去,后悔自己看到那一幕。单薄的少年站在一座小土堆前,整个人瘦的厉害,风一吹就能飘走似的。他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神空茫地定在一个点上。“那是什么?”古玄邺指着那个小土堆问。福保看了看,根据记忆里的线索说:“大约是那个罪奴的小墓吧,听说小公子就是将她安葬在这里的。”说完才发现似乎触了禁忌,连忙闭嘴,大气儿不敢出。果然,陛下胸口起伏不定,“你说,她的死对他的打击就这么大?”福保这下子冷汗全冒出来了,他的回答稍有不慎就是个万死不辞的大罪。“这……影响应该是不小的,但奴才听说啊,莫小公子就拿那丫头当meimei疼的,想来是心疼meimei吧。”这种解释总比说他和那丫头有男女之情要好得多,却还是难以避免地让皇帝陛下伤了心。他万分感慨,也许当时浣纱说的是对的。关久了的鹰便会死……转身之际,他再次看了眼莫挽青。不足十尺的距离,少年并未有任何察觉。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