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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的一个月,南边任马力落网后不出两个星期,在逃重大嫌犯韩今宵被捕。对报道文字背后的故事并不了解的人们在拍手称快,相关的公职人员升官的升官,发奖金的发奖金,表彰的表彰,该追封的追封。浩浩荡荡的声势和排场让会计咋舌。黄储抓获有功,名利双收,黄立仁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黄家的门槛都快要被前来道贺的溜须拍马之徒踏破。吴越被吴楚投下安眠药剂的事情没有更多的人知道,吴越甚至不说,因为注定无人会相信他的解释。吴越事后自然知道是他亲哥干的好事,但那又怎样?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去和吴楚算账吗?他没有时间再耗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了,他也没有再多的心思去掩饰他和韩今宵那层其实很多人早就已经猜到的关系。他只知道他要把韩今宵救出来,去他娘的底线和骄傲,也别再说职责和尊严,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懂了他母亲当年哭着求遍所有人,也要把他哥哥保下来的心情——他们是人不是机器,是人就会在牢笼里挣扎,在末日求最后一线生机。人疯狂了就会想尽办法挣脱法律的枷锁,尽管知道这是错的,尽管知道这合该千刀万剐。朱红当时为吴楚求情,在外人看来是以权谋私,可把很多母亲摆在那样的位置,或许都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因为没有选择,他是她的软肋,她也只是个最平凡的人,感情打败了理智,悲伤打败了尊严,母亲的角色打败了团座的底线。她不想看到最重要的人身陷囹圄,她知道这是错,但她只能选择做错。吴越呢?曾经他是个超脱人情之外的强者,但与韩今宵同坠悬崖的那一刻,强者不复,他不过是个会为爱人孤注一掷的普通人。审判的日子很快来临,吴越作为当初悬崖边命案的当事人也坐在了证人席的位置。他本不该来这里,无论是朱红还是吴建国都不让他来,他们有能力不让儿子受此牵连,却阻拦不住吴越自己一心求亡的脚步。吴建国恼怒之下一挥手说:“把这畜生锁起来!手铐拷着,房门锁着!一个月不让他出来!”吴越说:“你今天要是敢锁我,你放心吴建国,我走不了,但你不能锁我一辈子,如果韩今宵死了,一旦我找着机会,我就跟着他一起走。你再也见不到你儿子!”朱红简直要被他逼疯:“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吴越转过头看着她,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朱红这样面对面地互相对视过,以至于他真正那样看着朱红的时候,朱红竟然有一瞬间的微微愣然,她眼睛里含着泪,眼角有着再也遮掩不住的皱纹。吴越说:“他是被冤枉的。”吴建国怒道:“他犯的其他罪也足够他挨枪子!不委屈他!!”吴越说:“但他不该死在这场审判上!有多少人犯了该死的罪还活着?为什么是他?!”“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这世界上没有公平!你别来和我讲公平!你从小衣食无忧,为什么有人要忍饥挨饿?你从不用发愁前途,为什么有人要在人才市场里抱着简历点头哈腰?为什么你一开口就可以有的东西,别人打拼十年二十年都得不到?你说说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没有为什么!”吴越喉咙哽着:“……有些事情没得选择,有些事情是可以选择的,就算没有为什么,我也要去救他。”吴建国差点没有把烟灰缸又朝着二儿子砸:“你他妈脑子里浸水了!你说你要救他是因为他曾经救过你,好,老子问你,他凭什么救你?!他为什么要救你?你他妈和他是什么关系?!”那些风言风语吴建国其实也早听了,他其实真的猜的透,就是猜的透,他才愈发的恨,愈发的想要韩今宵早点消失。朱红连忙拉他,给他使眼色:“老吴……”“你别拽着我!”吴建国大口大口喘着气,“养了俩儿子,全部他妈白养活!什么叫他如果死了,你就后脚跟着去?什么叫你让我再也看不到我儿子?!你爷爷教过你什么是孝顺吗?吴越你知不知道畜生都不会说出你这种话来!!”吴建国怒吼到最后,一军之长竟颓然坐到沙发上,捂着脸,沉闷地哽咽……吴越的心头全是血,他的眼眶红着,他是和吴建国朱红素来不和,但他也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对父母说出如此不孝的话来。以死相胁是因为什么?其实他是明白的。虽然吴建国和朱红曾经没有把太多的关注放在他的身上,但他们终究爱他如生命,所以才能胁迫,才能这样地开口,他才会……让吴建国这样的伤心。可是除却这样他还能做什么?他说了,有的事情可以选择,有的事情却是无法选择的。他无法选择韩今宵的死亡,他如果今天不这么说,那么吴建国是绝对不会放他走的。“越越……”朱红哭泣着,还想再和他说什么。吴越看着她,却忽然喊了她一声:“妈……”朱红一下子站住了,她的脸上血色全无,她颤抖着嘴唇瞪着吴越,仿佛永远不会信刚才从吴越嘴里说出的那个字。吴越朝他们跪下了,额头在地上磕出淤青。这是他在为刚才不孝之至的胁迫所能做的最后的道歉。然后吴越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家而去。如果最后,还能回头……如果今后,还能选择……吴越一边在大院路上跑着,一边狠狠地拿手背抹着眼睛。老爷子……老妈……对不起。人群忽然的喧哗让吴越从沉闷的回忆中回过神来。“韩今宵……是韩今宵……”“肃静!!”喧哗的浪头逐渐平息下去了,韩今宵面无表情的在法警的押送下走向被告席,他神态很平和,照样的高大英俊,他从来的冷静会让他的气势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不变,甚至让人觉得那些法警不是押送着他,而是保镖小弟般跟着他。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韩今宵看,愤恨的,好奇的,畏惧的……可是韩今宵统统都没有注意到,他只在忽然间注意到了一个人的视线,烫在他的脖颈上,旁人绝无可能拥有的倔强和纯澈,烈火追逐着干柴一般的热度。韩今宵一凛,蓦地回过头,越过攒动的人头,视线和吴越准确无误地缠在了一起——他终于有了神情的变化,他愕然了。嘴唇微微开启,那是一个将唤未唤的“吴——”。审判的过程枯燥而漫长,悬崖命案那些死亡警官的家属情绪屡次失控,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让政法干警维持相应的秩序。吴越手指冰凉地坐在证人席,他不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