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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透了。韩今宵……他就知道他会来,他追了这个男人十年,他太了解他。这个人宁可碎尸万段,也绝不会坐以待毙。正是因为太了解他,吴越知道他会出现,所以才要跟着车队过来。但是心里又何尝不曾产生微小的侥幸,希望在雨幕中看不到他的身影,听不到他的枪声。但是他还是来了。吴越猎豹一般从右侧下了车,山魈们不认识他,穿制服的都是他们所要攻击的对象。车胎早就被打爆了,现在没有一个人可以离开这里。他们的队长在向最近的武警支队请求支援,吴越冲过去的时候被跳弹打伤了小腿,弹片咬进血rou。“你干脆向蓝剑突击队请求支援好啦!”吴越大叫道,“他妈这种路况,人来了我们全死光了!”队长在维护他不可一世的官威:“闭嘴!注意隐蔽!”“隐蔽到车轱辘底下!队座儿!”吴越气的简直肺都要炸了,左侧是疏林窜出的枪子儿,右边是垂直约摸七十度的陡坡,你往哪儿避?来之前他就和人说过要当心,要戒备,可是从冯局到这位队座,谁把他一年轻小条子的话当作过一回事?谁不觉得自己脚下踩过的重刑犯比这个小年轻见过的小偷还多上十倍二十倍,谁不吝惜于自己的官威?没人听他的,韩今宵不听,冯局也不听。一边是情感纠葛的那个熊货,一边是他吃着饭领着工资的那份活儿——“砰!”又是一梭子子弹打在了一个公安的肩膀子上,立刻鲜血如注。这些公安也真勇,挨了那么一梭子也没丢人惨叫。可那又怎样?谁管你是嗷嗷大叫着尿着裤子赢的,还是一脸悲壮忧国忧民输的。这时候没人计较形式,重要的就是一个结果。山魈的包围圈在不断缩小,缩小……吴越忽然抬起自己的枪,枪栓拉开,瞄准雨幕深处那个并不起眼的冷静的身影。“砰!”一枪过去,击中身影脚跟前的泥沙碎石,溅起一片泥泞……“韩今宵!”吴越吼了起来。那身影微微动了一下,但可见度太低,他们谁都看不清彼此的脸。吴越又卯足力气,大声喊道:“韩今宵!!!”所有人都愣了,吴越洪亮却又嘶哑的嗓音在山谷间像涟漪一般轮轮回响着,强悍的中气震着每个人胸腔,盖过哗哗的雨声……☆、正邪对立“韩今宵!”吴越吼了起来。那身影微微动了一下,但可见度太低,他们谁都看不清彼此的脸。吴越又卯足力气,大声喊道:“韩今宵!!!”所有人都愣了,吴越洪亮却又嘶哑的嗓音在山谷间像涟漪一般轮轮回响着,强悍的中气震着每个人胸腔,盖过哗哗的雨声……密集的枪声似乎也有了一瞬间的凝滞。现在所有的目光都在吴越身上了。无论是制服兵器们的,还是山魈鬼怪们的。吴越没去管他们,他的脸上全是雨水,头发被淋的湿漉漉的粘在脸颊,他喘着气,又是愤恨又是难过地望着山上的那个身影。那个身影也在望着他。后来那个身影动了一下,似乎是示意了什么,最后两声零星的枪声也停了。英明神武的队长大人想要来一次绝地大反攻,他觉得这个机会难能可贵。可是吴越猛的一抬手。见过一个小警官拿一弹仓的子弹扫过一排同僚面前吗?而且这些人最低官衔的都是他的领导上司。吴越就在扫着,一仓的子弹扫完,他把枪给扔地上了。被他子弹扫过的泥地里出现了一道大小深浅十分均匀的坑线。“别惹他们。”吴越胸膛起伏着,雨水流到眼睛里,他狠命眨着眼睛,“会完蛋。”队长厉声道:“你和他们什么关系?”“你大爷的关系!”吴越比他更凶。“我早告诉过你要小心!要他妈当心!你听了吗?”“你不是组里的——”“我是你祖宗里的!!”吴越怒火中烧地压过他。他的视线扫过那些黑洞洞的枪口,以及枪口后面陌生的兵器制服们的脸庞。他没有兴致去分析那些人看他时是怎样的表情,但他看到没有人死……然后他看到那些人胳膊上的血洞,肩膀上的血洞,染红的制服……没有人死……还有转机。吴越说:“我过去。我和犯人去交涉。”“你是他们朋友!”“我他妈还是你们同僚!我早提醒过你!你听吗?!!”吴越沙哑着嗓音,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别愣着了,各位活死人大爷们!要这么多形式规矩干什么!各位都是精英……可我刚才那一仓子弹往上抬了三十五度角你们现在都他妈挺尸!!”队长在为他湿漉漉的官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凭什么信你——”“那你现在朝他们开枪!去进攻吧队长!”吴越喉咙里都冒烟儿,“对不住,我不送死!我做逃兵!你们今天那位有遗嘱要带,我帮你们带回去!队长,你现在就可以带着你的精英们去送死!”“我实话和你说,山上那位是我朋友,今天这里要真死了人,他这辈子都完蛋!我他妈不想看他完蛋!我也不想看你们完蛋!”队长终于不吭声了,但他咬肌鼓的就像腮帮子忽然蹿出两颗rou瘤。吴越说:“……我过去。”队长:“……”吴越顿了顿:“我不知道能不能说动他……不管怎么样,最近的一批武警怎么说也要半个小时之后才可能赶到……我给你们拖时间。”吴越往山道上走去。他的背后是深陷泥潭的警车,公安特警们,还有车里的嫌犯韩辉。他的面前是陡峭的山壁,黄浊的泥水,稀疏的林木,还有一个个,走进了看发现都是些健壮青年的“山魈”……他的背后是同僚们还没有垂下的枪口。前头,是山魈们依旧警觉的枪支。吴越没什么表情,也浑然漠视腿肚子上流血的伤口,一步步往韩今宵站的地方走过去。他终于站到了韩今宵面前。韩今宵看着他,神情比吴越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冰冷,一张脸就像寒冷的玉石矵成。“……你怎么会在车队里。”吴越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开口:“我在等你。”“你知道我会这么做?”“你会,因为你是个疯子。”韩今宵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怒意,或者说是一种埋怨和责备:“你呢?你不是疯子?你他妈来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