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垛上,遍体鳞伤,血污将华贵的衣袍沾湿得一片腌臜。“楚睿,你的国家,亡了。”来人说话的时候,阴翳着一张脸。闸门外,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萧利,你……”“劫持世子,意图谋反,其心可诛。”楚睿冷然一笑,发冠散落的瞬间,暗自攥紧袖中的一双手。囚牢里,阴风刺骨。☆、姣姣丹阳桃花常开,春日常在。白驹过隙的流光飞逝,恍惚之间,那年今日如隔一线。春光无限好——纪国已无生机,而周饶春风得意,引得四方朝贺。周饶,潜阳城。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人牵着骏马,有人隔着车帘,往高高的楼宇上眺去。锦绣京畿雕梁画栋,玉楼环翠恍若瑶池仙境。悠悠转转,走走停停。那挑了“酒”字,巍峨高耸的门楼外,跨马前往围场狩猎的士人意气风发。放眼望去,马上之人,有穿绮绣,戴珠璎宝饰的富家公子,亦不乏携琴剑书箱,白袍巾帽的贫寒之士。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春日围猎,士人聚首夺赏乃是周饶惯例。近处,有闻声而至的百姓外商驻足翘首;远处,有举目远眺的各家闺秀引颈顾盼。有人说,今日午时,会有一场士子赛马。看着一匹匹马上的俊挺英姿,众女眷皆羞赧掩面,拋花撒香。短短的时辰,潜阳城街上,人满为患。而在围场烈马的叫嚣声外,有车轴咯吱一声,骤然轰响,尔后,散了架。“公主,这车辇……”伶俐的婢子双手绞紧了衣摆,咬着唇,几乎说不出什么话来。方才明明好好的车轴,怎么瞬间就松动成这般模样?这叫公主如何进入猎场?“罢了罢了,走进猎场也无不可。”突然跳下车辇的女子仰着玉面含春的侧颜,伸出一只兰花纤手,招唤犹豫不决的婢子,旋即迈开脚步,向围场款款而去。“公主,您好歹等等奴婢。”那跟在身后的婢子小步奔来,腰间的飘带上下翻飞,衬着气息不匀的纤细身姿分外灵动。进了围场,拿着墨玉腰牌的女子,一路畅通无阻。四月间的砚台山,溪水汩汩不绝,略施粉黛的桃夭含苞初放,绵延十丈,飞作一团。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那姗姗飘入的女子,青丝云鬓,斜斜坠满嵌宝珠花,贝齿微启,笑吟吟地坐在溪边嬉戏。娇容似水。身侧的婢子小妗望着自家公主,不由得心底徜徉一赞。这拥有倾城之姿的女子,便是周饶王祁辛之妹——丹阳。雪色素娟,映衬出丹阳公主的灵动姿容。水声。砂石飞入溪潭的银铃之音。围场狩猎的士人骑射弯弓,正追逐着受惊的麋鹿,一路往此处奔腾而来。桃花溅落马蹄香。良久,待到闯入溪潭的麋鹿怔仲扑来,便使得戏水正酣的主仆二人惊吓连连。“公主,小心!”躲避不及的丹阳就在麋鹿的眼前。惊慌的小妗捂住嘴,脸色惨白。丹阳与只顾逃命的麋鹿对视,不敢动作。而麋鹿却睁着水汪汪的兽眼,一把将她扑到溪水中,然后撒丫子狂奔而去,直至消失不见。“公主!公主!……快来人啊!公主不会凫水……”小妗泫然欲泣地站在溪边心焦如焚。春风旋然。小妗望着一袭白影猛地扎进冰凉的溪水里,托起了已然呛水昏迷的丹阳公主。“公主!……”小妗看着公主紧闭双眸,旋即费力地呼唤。身旁,浸湿了衣冠的男子微垂眼睑,一抬手,便逼出了丹阳口中含入的溪水。“咳咳……”丹阳悠悠转醒,朦胧的眼眸渐渐清明。她的那双杏眼里,倒映着一袭炫白剪影。面前的男子,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风,拽落了一树桃花。春日里,柳絮漫天飞散。丹阳望着那双摄人心魄,黑漆如夜的眼眸,心谷里,宛若揉碎了一捧桃花。丹阳的心怦然一跳,慌忙低下头去。☆、三苗庶民马蹄声声。尘埃之中,似有跨着高头大马的士子愈来愈近。而目光痴痴的丹阳依旧眨着杏眼杵在原地。小妗见自家公主的失仪之举,顿时脸颊羞红。一阵清风拂过。丹阳公主抱着双臂瑟瑟发颤。“公主殿下,小心着凉。”眼前的男子,说话间,已将刚刚下水前抛在岸边的外衫,递给了丹阳身侧的小妗。小妗揉了揉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看错了。他怎会知晓公主的身份?小妗难以置信地呆楞着。没等小妗接过男子手里的衣衫,少女怀春的丹阳便急忙杵了她一下。身形瘦削的男子,从头至脚也都湿透了。丹阳揉着衣角,柔柔地说:“公子,你还是披上吧。”丹阳担忧的望着他。男子略微摆手,笑若清风,“无碍。”男子示意小妗为丹阳公主披上外衫。看到不远处有骏马飞驰过来的影子,小妗旋即将外衫系到公主的身上,将丹阳裹了个严严实实。丹阳公主的发髻散乱,头顶还沾染着溪水里的青苔枯枝,这副模样,略显狼狈。若是让旁人瞧了去,便会使丹阳公主的闺誉受损。小妗一脸慌乱。男子心知丹阳公主本为王宫贵族,颜面乃是最要紧的。于是,他指了指对面的一条幽径。“公主殿下,且到那边暂避,在下去引开他们。”男子温和的朝丹阳示意。丹阳闻言怔了怔。小妗二话没说便拉拽着丹阳公主往那条幽径奔去。繁茂的树叶遮盖下的幽径里,有一座荒芜已久的石亭。“公主,您就藏在这儿好了。”小妗拨开一簇杂草,用衣袖将石凳使劲擦拭了几遍。丹阳坐在石凳上,借着树杈间的缝隙将目光探出去。小溪畔,只着里衫的白衣士子定定地站在原地,直到奔于最首的一匹骏马停在他的面前。马上的士子,头冠上嵌着三枚琥珀松玉,青缎锦袍衬出一副纨绔才子的轻慢模样。他便是周饶右相之子——刘瑜。午时赛马,刘瑜射杀了十五头麋鹿,已是御前拔得头筹第一人。此时此刻,刘瑜凝聚过来的目光,带着侵略与傲慢。“我当是谁呐。原来是三苗庶民——傅望之。”刘瑜挑着眼睑,俯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