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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离开,突然手被抓住,抬眼看去,少年眼神清明:“小叔叔。”青年心头一跳,正想解释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少年眼里的清明又变成了迷蒙:“小叔叔,对不起……阿言错了,原谅阿言……”“原来还是没有清醒啊……”青年轻轻舒了口气,继而微笑道:“傻阿言,小叔叔怎么忍心怪你。”第四章旧事秦昭言醒来时,只觉口中干渴无味,头如炸裂般疼痛,四肢也酸痛不已,显然这便是宿醉的后果。扶着头缓缓坐起身,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盖着锦被,衣衫也已经换过,一偏头,月娘正在一旁洗着帕子。“殿下醒了?”似是听到这边有动静,月娘微微偏头却未停下手中的活计。秦昭言揉着太阳xue,半闭着眼睛道:“头疼。”月娘捞起帕子拧干,递给秦昭言嗔怪道:“喝了那么多酒不疼才怪!”秦昭言苦笑着摇摇头,接过帕子覆在脸上,脑袋如浆糊一般,所有事都搅在一起,昨晚回来自己便要喝酒,然后就一坛一坛地灌,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突然,脑中好似亮起一丝火花,秦昭言猛地扯下帕子,问道:“月娘,昨晚有人来过么?”“没有啊,我和风侍卫一直在院子里,后来听到屋里没了动静才进来,结果一进来就看到殿下你吐了一身,又连忙给你换了衣服,”说到这,月娘顿了一下,“殿下也太不爱惜自己了……”如同兜头浇下一盆凉水,秦昭言的心终是冷了下来,刚才回忆昨晚事的时候竟然隐约有小叔叔来过的感觉,却原来果真是自己妄想了,是了,他又怎么会来?微怔片刻,秦昭言才反应过来:“那我这衣服是月娘你帮我换的?”月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月娘哪里能搬得动殿下,自是风侍卫帮您换的。”秦昭言盯着身上衣服的系带处轻声道:“可这系带却一定不是他帮我系的,他从不会这样系……月娘我竟从没注意过原来你和小叔叔系带的方法是一样的……”月娘身形微微一僵,继而笑道:“毕竟月娘曾跟在雍王殿下身边两年。”一时无话,月娘接过帕子正想转身去清洗,秦昭言忽然道:“月娘,你恨我么?”“殿下?”月娘瞪大了眼睛,很是诧异。“若不是我……”秦昭言揉了揉太阳xue,“若不是我,父皇大约早已下旨,月娘也应该早就嫁给我小叔叔了,大约此时我也该有个弟弟了……”秦昭言扯了扯嘴角,却给人说不出的凄惨意味。“殿下,”月娘垂下头,微微一笑,“当年就算殿下不做什么,月娘也会抗旨的,雍王殿下那么好的人自该得到这世上最好的,可月娘的心早就死了,不能给也给不起,月娘配不上雍王殿下。”“月娘你别这样说,你也是极好的,也当配这天下最好的……”月娘突然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强笑道:“殿下,月娘自幼体弱,父亲也不曾让我读过什么书,月娘却曾经听过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知道殿下眼中的雍王殿下千好万好,但于月娘而言,却非沧海巫山。”月娘抿抿嘴,深吸一口气,“我也知道当年陛下是看我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想将我许给雍王殿下让他好好照顾我,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当年便是陛下封月娘做皇后于月娘又有什么意义?我何家遭此横祸,月娘至今不能在人前说自己的名字只能借着别人的身份苟活于世。”“月娘,你也不要怪父皇……”“月娘知道陛下的苦衷,当年父亲母亲送月娘出来的时候便说了,他们与哥哥是自愿赴死的,何家上下只能保住我这一个从来没露过面的小姐,”月娘惨然道,“表哥也是这样与我说的……”秦昭言的眼眶也有些发红:“子淳……月娘,终是我秦家欠你的……”月娘拭去眼角的泪:“殿下莫要再说什么欠与不欠的了,陛下寻了月娘回来,雍王殿下又治好了月娘的病,月娘已经很感激了,月娘真的谁也不恨谁也不怨……”“那以后也莫要再说什么心死了的话了……子淳知道了也会难过的。”“殿下,你知道燕子筑巢要往返多少次么?”月娘突然问的问题让秦昭言一愣,月娘却自顾的接了下去,“月娘小的时候曾经数过,有一万零八十次。月娘从生下来就被诊断先天不足,只能镇日在绣楼里,每次家里来了孩子我只能远远在楼上望着。哥哥曾经带他们来过绣楼,可是都是贪玩的年纪,哪里呆得住,便又都跑了出去,渐渐地也都不愿意来了,又只剩月娘一个人,我那时不懂什么叫孤独,只是觉得一个人好难过,难过到只能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微风细雨中来回穿梭的燕子,数着它们往返的次数。直到有一天,”月娘嘴角轻扬,眼神里尽是温柔,“母亲带了表哥来看我,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还有一个表哥,原来我表哥那么优秀。后来表哥总来陪我,他一定是知道我一个人太寂寞,殿下你看,表哥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殿下,不知道你是否有过和月娘一样的经历,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中前行太久,天地一片混沌,你不知道此刻你身在何方,又该往何处。然后那个人便出现了,他好像一缕光照亮你人生的阴霾,天地间突然就有了色彩,于月娘而言,表哥就是那样一种存在……”秦昭言愣愣地听着月娘的自白,却感觉自己的心在颤抖,照亮黑暗的光,他秦昭言也有的……“月娘十三岁那年的生辰,表哥对月娘说,等月娘及笄,便来娶月娘,可是……”月娘终是说不下去了,将脸颊埋在双手间,只余下压抑的哭声。秦昭言伸出手,顿了一下,终是将月娘拥在怀中:“哭吧,哭出来,会好过一些。”听罢,月娘再也控制不住,伏在秦昭言肩头,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嚎啕大哭起来。秦昭言轻轻拍着她的背,幽幽地叹了口气。自五年前见这到这个姑娘就未曾见过她有过分的悲伤,明明比他还要小上几个月,每每说话却都像个大jiejie一般,带着不符合年纪的冷静自持。秦昭言知道她压抑了太久太久……月娘离开后,秦昭言也连忙起身,收拾好后便带着风出了府邸,直奔怀王府,也就是他大哥怀王秦昭玉的住处。秦昭玉并非周皇后所生,而是英宗还是皇子时身边的孺人所生,那孺人生秦昭玉时不幸难产,正值英宗带兵打仗,那孺人拼死要产婆一定保小,待英宗凯旋,斯人已逝,只余尚在襁褓中的稚子,更让人扼腕的,便是因着难产,秦昭玉自由体弱多病,常年泡在药罐中,是以英宗觉得很是对这个孩子不起,几乎对秦昭玉有求必应。然秦昭玉却并非自怨自艾之人,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