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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仁不可见底,声音低低的,在夜色中显得有点飘,“……嗯,我知道她。你比她更美。”“真的?”“当然了。在我眼里,小絮是最美的。”虽然知道是哄她高兴,陈絮却无比受用,扭捏的笑了又笑。她直接顺势在他脚边的地毯上盘腿坐下来,仰着脸看他的眼睛,“你喝酒了?”他思维逻辑依旧清晰,低声笑道:“对,但刚才那句不是醉话。”他低头闻了下衣袖上浓重的酒精依稀混杂着烟草的味道,嫌弃似的皱皱鼻子,又撑在扶手慢慢站起来,“我进去洗个澡,你先睡吧。”她哪里肯,也跟着站起来,挡在他面前,“我帮你泡点茶解解酒。”他轻轻捏捏她的脸颊,“在外面喝过了,乖,去睡吧。”她又提议,“那你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吃。酒桌上都吃不饱。”谢尧亭摇摇头,低声说,“我吃不下。”话音刚落,他的脸色一变,疾步去洗手间,终于将胃里冰冷冷的酒水吐了个干净。陈絮反应过来,立刻跟了上去,有些担心的站在一旁,看他苍白着脸色,手掌撑在胸腹之间,难受的眼角都是红的。她递过来一杯水,眉梢眼角满是担心神色,“……你没事吧?”他摇摇头,接过来漱了漱口,“没事。”她的眼圈红起来,声音带了哭腔显得瓮声瓮气的,搂住他的腰,侧脸趴在他的胸膛,“就算是为了工作,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呢?”他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拍她的背,“……哭什么。”她无端端觉得委屈的很,又问,“我给你发的信息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当时已经到楼下了。我没来得及回。”谢尧亭指尖按了按额角,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的手机不在身上,应该是落在叶茯苓的车上了。他用陈絮的手机打通了自己的电话。叶茯苓接通,“我给你送上去吧。”谢尧亭一怔,“不用了,我下楼去拿。”“我已经进电梯了。”他只好把门牌号告诉她。叮铃一声,门铃响起,在沉沉夜色中显得有些突兀。谢尧亭打开门,随即在玄关处的门毯上站定。叶茯苓没有走进来,也没有打算进来。她直接把他的手机和一个印有药房标志的白色塑料袋递过来,“车子开出去,刚好路过药店,顺便买了点胃药。你今天喝太多了,晚上如果更严重的话,就吃点吧。”谢尧亭从她手里接,低声说,“……好,麻烦你了。”她又善解人意的后退了几步,主动摆了摆手,说:“很晚了。我就不进去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第40章10-44.歧路。夜色阴沉沉的。陈絮站在客厅里,趴在多宝格的书架隔断前,越过谢尧亭的肩头,她看到叶茯苓微微低着脸,递过来手机和药盒之后,顺势抬手把鬓角垂下的一缕发丝掖至耳后。随意盘在脑后的发髻松散又慵懒,侧脸的轮廓很美。在屋内廊灯的映照下,她扭头离去时,耳垂上点缀的那颗小小的祖母绿泛着萤火般的光泽。对面女人身上那种年龄的风情,竟让她有一瞬间隐约的苦涩的自卑。直到谢尧亭走进来,她还在愣神,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抚上她的肩膀,轻轻捏了下,低声安顿,“很晚了,快去睡吧。我进去洗一下。”说着,他就往里面走了几步。大约是女人共有的那种很敏锐的第六感,她脑海里莫名其妙的一闪而过白天江思邈说的话,然后不受控制的转过身,直接用质问的语气脱口而出,“她是谁啊?”谢尧亭的脚步一顿,扭过头来看着她,脸上表情没什么情绪。他沉吟片刻,认真解释道:“沈院长那个新药研发项目,她是投资人。我跟着她做事,晚上有应酬,一起吃的饭。”陈絮默不作声。他把话语权的主动地位交给她,“你想问什么?”她无理取闹似的,“你知道我想问什么。”谢尧亭皱皱眉,似乎对陈絮这种无端发作的负面情绪有些疲于应对,“小絮,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已经很累了。”陈絮没有吭气,也不肯迈出一步。他看到她脸上倔强的落寞,低声叹口气,“小絮……”话音未落,他便用手抵着胃部,忍痛似的长长吁了一口气。他的脸色白的很难看,连唇都在瞬间褪尽了血色,微微弯了腰站在那里。陈絮被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拥住他,“你没事吧?”谢尧亭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轻轻摇了摇头,勉强对她笑了下。见他这样,她瞬间红了眼眶,鼻子一酸,就哭出声来,“为了帮她,你喝了那么多酒,连自己的身体不管了。”谢尧亭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声音有些中气不足的虚浮,低声哄她,“好了,别哭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陈絮抽泣了下,喋喋不休的说:“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欢你,我也知道,我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个,一事无成,不漂亮,脾气又差,更不会讨你欢心……”“你胡说什么呢?”他叹口气,蹙着眉低声打断她的自我菲薄。她停顿了下,又哭着说,“我真想把你揣在口袋里,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一个人的。”听着她孩子气的独占欲的表白,他无奈,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她问他,“还疼吗?”他把她拥的更紧了,胳膊箍住她的肩膀,“让我抱抱你,就好了。”一夜无话。阴雨天,天空乌沉沉的,最适合窝在家里什么也不做。谢尧亭请了年休假,难得赋闲在家。昨晚醉酒,晚上也没怎么睡,又起来吐了两次,清晨醒来就有点咳嗽,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陈絮从厨房端了碗白粥出来,看他姿态舒展的坐在沙发上,瞳孔有些散,眼神没有焦距的落在窗外的水色迷蒙的空中,“你不累吗,再去睡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