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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楚瑟连哭都不想哭,她只是看着远方,目光没有焦距点,像个破损的人偶一样。这种安安静静的女孩,虽然不哭不闹,可就是倔强到令人心疼不已。于是说道:“楚瑟,我跟我爸爸mama说,把你接到我家来。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你。”顿了顿,少年承诺道:“等我们长大了,再去找你的父亲和继母算账,好不好?”“不好!”楚瑟终于开了口,口吻也不再冷漠,反而迸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沉静来:“长大太漫长了,我等不了了。”再说了,长大是多大?!十年吗?二十年吗?!上辈子,她的确等了二十年,但是二十年后又如何?!楚闲林在加拿大当了富豪,张淑琴成了多伦多的贵妇人,他们都是人生赢家!而楚蕾楚畅都上了墨尔本大学,读了博士,功成名就,每个人都活得好得很呐……等?!老天爷不会给你等的时间!所以,她发誓:“我不会再犯错了,我不会再等了,惩罚就是要速战速决!”杨明佑看她的双颊通红,情绪激动不已,就把住了她的肩膀——“小瑟!我知道你的mama死的冤枉,但是你冷静一点,现在你还太小了,没有能力独立。所以你不能跟你的父亲闹翻。你只有慢慢长大,积蓄力量,才能和你的父亲抗衡,明白了吗?”但楚瑟打断了他的话:“明佑哥哥,你说,我还有机会等到长大的那一天吗?”杨明佑愣住了,他却没想到这个问题——在楚家,楚瑟的处境可谓是四面楚歌,继母戕害下毒,弟弟meimei各种刁难。楚闲林可能知道全部的情况,可是他就是讨厌大女儿,继而包庇了张淑琴他们的所作所为,等同于共犯。在这种变态扭曲的家庭里,楚瑟不得精神病疯掉就是个奇迹了,她还能等到长大的那一天吗?眼看着杨明佑答不出来了,楚瑟就悲凉地笑了笑:“你放心,我没,没那么脆弱,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我谁也不会放过的,但我也不会伤害到自己的……”深吸一口气,她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会请一个人帮我的。”晚上回到家中,楚瑟打开了母亲留下来的。她抚摸着母亲的字迹,是清秀的蝇头小楷,就像母亲的人一样漂亮端庄。“mama。”把笔记本搁在心头,仿佛还能体会到母亲的温度。——有些话,她谁也不能说的,但若是面对母亲,那就倾述一回:“我一直想凭借自己的能力,走出这段黑暗的日子。但是今天我发现我错了,那些仇人,不会站在原地等我的。”她是个外科医生,人生的轨迹是四年读本科,四年去国外留学,回国复旦直博毕业以后,七八年泡在医院里做临床。不懂琴棋书画,没有其他赚钱的能力,更不会勾心斗角察言观色。所以就算努力十几年,到头来,也只拥有一双慈悲的手,却没有学会任何惩罚人的手段……——现在说说复仇,也多半是小孩子闹闹脾气而已,归根到底,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报仇。倒是有一个人,即使重病缠身,无法行走,也鼓动了家族中的两面战争,让恶毒的继母和弟弟的日子都不好过,逼得他们不得不逃到国外以求自保。若不是他死的太早了,上一辈子,薄家到底属于谁,还是个未知数呢!只是这个人叫薄瑾亭,她最不想麻烦的薄瑾亭。七年的时间,两辈子的相遇,她已经喜欢他超出了理智太多太多。可是理智告诉自己,和这个人联手,将会有很大的麻烦。别的不消说,若是长大以后才发现彼此的人生道路不配合,那么,谁禁得起那样的后果呢?!“mama……我到底该怎么做?”黑夜很长,她从月落一直坐到了黎明时分。***第二天,楚瑟早早来到了学校里。薄瑾亭还没到,她就去cao场上跑一跑,调整一下今天的心情。昨天一整夜都没有合眼,一半的时间在想如何为母亲报仇,一半的时间在思考如何和薄瑾亭坦白,这两题都不简单,她今天要一起去面对。早上的课程都比较无聊,她就用手撑着下巴发呆,一呆就呆了整个上午。薄瑾亭还以为她在看外面的小鸟织窝,于是问道:“你很喜欢白头翁?”“啊,那只鸟是白头翁?”“嗯,是母鸟亚成体,公鸟的胸前羽毛是深灰色的,母鸟才是浅灰色的。”“真好……”她无比羡慕道:“它们看到的世界,比我们都大得多吧……”薄瑾亭没笑话她的天真,只是笑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看更大的世界。”楚瑟摇了摇头:“不必了。”她是一个不自由的人,重重的枷锁困在身上,不得挣扎。日光渐渐西斜,从早上第一堂课到最后一堂课,楚瑟都没什么精神。放学时分,班上的人渐渐散去了,她还是撑着小脑袋,流连着窗外的夕阳和白头翁。薄瑾亭一向陪她一起放学的,今天楚瑟不走,他也陪着她看小鸟。——等到小鸟飞走的时候,楚瑟才开了口:“薄瑾亭,你可以解答我的一个疑惑吗?”“什么疑惑?”“上辈子,你的车祸肇事者一直没有找到,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肇事的缘故,是不是和你的家族有关?”薄瑾亭出车祸以后不久,薄家就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薄谨礼,居然立即出国留学了。后来薄瑾亭去世了,薄谨礼才从法国回来,当中有什么古怪,只怕薄瑾亭是清楚的,她也或多或少知道一部分,只是不好意思问个明白。而今,她想知道答案,关于他死亡真正的答案。薄瑾亭倒是直截了当:“我的那个弟弟……脑子有点问题,总是被迫害妄想。所以他请了人干掉我,至于那场车祸,就是他和他的母亲一手策划的。”“难怪,我说你家人的反应怎么这么古怪。”薄瑾亭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楚瑟,我去世以后……我母亲她……过得还好吗?”“还好,你爷爷把你母亲接了过去,说什么也不让你母亲一个人住了。”薄家老爷子是个讲道理的人,他觉得是自己家族亏待了郦辰君,所以让家人奉养了她。只不过,郦伯母一直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悲痛之中,不可自拔。楚瑟想到这里,叹了口气:“你至少……还有个爱你的母亲。你不知道,我的母亲……”话音刚落,她的眼泪先溢了出来。止不住了,真的止不住了,悲伤就是一道洪水猛兽,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她坦白了,都对薄瑾亭坦白了,包括继母是怎么下毒迫害自己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