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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都呆了。要命地还在后面。林母的尖叫声震破耳——“林祁!你在做什么!”他被血糊一脸的状态下还被林母一个巴掌招呼到了地上。痛得他也想吐一口血了。林母一脸愧疚加担心地半搂住燕无遗,然后道:“无遗你没事吧,没怎么样吧?”燕无遗沉默着用袖子擦掉唇角的血,虚弱地朝林母笑:“姑母,我没事。”林母悬起的心落地后,拎着林祁的耳朵把他拽了起来,怒:“我教你来干嘛的!你做了什么叫你无遗弟弟气吐血了?”“......”林祁。他要换一个妈!燕无遗柔柔道:“算了姑母,我没事的。”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向林祁的,黑得骇人的眼眸里没有笑意,但他的表情是笑着的。唇角勾起,张了张口,无声说。“傻子。”“......”真一脸血的林祁。真的好贱!妈的好气!第一印象差了后,后面燕无遗的所作所为也理所当然的让这个印象继续差到负无穷。都是入昆吾,燕无遗拜在了掌门门下,他拜在了云鼎尊人门下。一直被门派唤作双雄双杰的他们,在外人眼中是惺惺相惜,只有彼此知道,还是能不见面就别见面才好。林祁想装作没看到了他,燕无遗却是已经停下来打招呼了。“林师弟,恭喜结丹成功。”他长大以后说话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声线变化后,却反而有了种懒洋洋的感觉。活像个人间的风流公子,还是个病秧子风流公子。这师弟的称呼,他不想受也得受,因为昆吾是以入派的资历来定师兄弟的。这是一个林祁仰望的角度,他刚刚踏上第一层玉阶,燕无遗则在离他三阶之上,背后是三教殿雕梁画栋、九九玉阶,天际紫气东来,紫宸剑意。燕无遗居高视下的时候,眼珠子无波无光,是近乎本质的黑色。林祁皮笑rou不笑:“哦谢谢。”燕无遗玩味道:“师弟来找掌门么?”林祁道:“这就不关师兄的事了吧。”他快步上阶,从燕无遗旁边擦身而过,燕无遗也没拦他,只在背后道:“今年的山水境师弟要入么?”这不废话,林祁脚步都没停,回了句:“自然。”燕无遗笑了一下,懒洋洋道:“师弟,多加小心。”闻言,林祁退了几步台阶,挑眉:“你不去?”这一下子视角就转换了,他们站在同一台阶上。林祁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睫毛,燕无遗垂下眼睫时,总会给人一种虚弱之感。但说出的话却是依旧那么欠。“我去不去,就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了吧。”好吧。真幼稚。林祁突然想膈应一下他。这种想法在小时候总是时不时冒出来,不过到最后他永远都是膈应不成反被膈应的。但在某一年某一月,他就发现了燕无遗的一个弱点,就是,他特别害怕他人的靠近。林祁往他那里走,燕无遗病了那么多年,药味已经渗入了骨髓里,他一靠近,便感觉到了。燕无遗看着他,眼眸逐渐加深。但林祁走了两步就停下来了,觉得自己像个傻的。膈应他干嘛呀!吃饱了撑着!看他不舒服自己就舒服了?!反正以后有主角和他的另外一些男人们来膈应他个够!及时停住脚步,林祁抱拳:“多谢师兄提醒,再会。”再也不会才好。看着林祁突然止步然后匆匆离去的背影,燕无遗藏在袖子里紧握至骨骼泛白的手慢慢松开,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战,却突然一股腥味从肺腑涌出,来势凶猛,他咬牙止住了那口献血,将其咽下,但唇角依旧渗出了一丝红。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燕无遗无声笑,黑发飞扬,眼眸深深。其实很多时候,他多想杀了林祁。第10章剑心三教殿内是另一番光景,偌大的殿内,四根巨大的紫石柱支撑起天壁,石柱上浮雕刻青龙腾跃云海,庄严肃穆。殿中央是一处人凿出的寒池,池面如镜,名尘缘镜,可映照出千里之外的景象。林祁抬头望天壁,看到的除了发光的明珠碎钻,还有一道又一道竖起悬挂的白符。密密麻麻,是昆吾上下近万人的生命符,每当一名昆吾弟子陨落,那么他的白符便会焚烧化为灰烬消散三教殿内。他到来时,掌门明虚子正巧将事务处理完,金黄书文在空中慢慢消失。林祁行礼:“弟子林祁拜见掌门师叔。”明虚子转过身来,一袭道袍,长眉长须,白眉白须,仙风道骨。明虚子讶然道:“林祁?你来干什么?”林祁:“师尊闭关,弟子修行有惑,特意前来问掌门师叔。”明虚子点头,笑:“难得呀,你初成金丹,正是意气风发之时,竟还肯耐得下性子来问人解惑。”还没等林祁开口,明虚子便道:“是紫宸剑诀的第四式吧。”林祁一下子瞪大了眼,大惊:“师叔你怎么知道!”明虚子:“何止我知道,你师尊在闭关前就同我说了,紫宸剑诀的第四式对你而言必然是个坎。”林祁半张着嘴,有点难以接受。凭什么对他而言就必定是个坎呀,燕无遗是金丹结成第二日便习成,很多前辈也都用时不久。他一直以为只要金丹修成,第四式就不是事的。明虚子看出了他的疑惑:“你可知习成第四式,都需要哪些条件?”林祁老老实实道:“金丹修为,剑意登堂,还有与剑合二为一。”明虚子:“与剑合二为一,实际上就是指剑心,剑心不像修为和剑意一样划分等级,修为有金丹元婴出窍,剑意有登堂无极入臻,而剑心有则有、无则无。”“......那师叔,剑心我该如何练成?”明虚子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你在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就说明你没有剑心了。”林祁内心竟无言。明虚子摇头叹道:“你师尊跟我说起你,就四个字,冥顽不灵。这冥顽不灵可不只指的是性格,还有你的观念。我且问你,对你来说,剑到底是什么。”对于剑修而言剑是什么?林祁脑海中闪过很多词汇,然后他厚颜无耻地选了最不要脸的:“是命。”明虚子似笑非笑。林祁再接再励:“出生入死的伙伴?”明虚子摇头。“剑修的尊严?”摇头。“家人?”摇头。“爱人。”明虚子嗤笑:“越来越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