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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或淡的绿意令人炫目。而后他听得容六说:“亲爱的,上来吧。”转头看去,容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了一条竹筏,正长身玉立地撑着根竹篙,笑眯眯瞧着他。“……”容六笑道:“你放心,我技术过硬,不会把你弄进水里的。”“……”他真是想报警了啊。肖腾有些尴尬地上了竹筏,竹子圆而湿,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横着踩。在矮小的竹椅上坐下,他不甚稳当地举目四望,碧澄澄的水面既长且阔,令人觉着自己十分渺小而不安全。他顿时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陪着容六瞎闹。容六伸长胳膊,状似轻巧地将竹篙往河边稳稳一撑,竹筏便漂流起来了。脚下的竹筏随着水流,犹如弹奏钢琴一般上下晃动,肖腾好容易才保持好重心,他简直担心站在前沿撑竹筏的容六会随时滚进水里去,然而青年的身形十分挺拔而稳当。等坐稳了,肖腾才开始审视这左右的景色。岸边的凤尾竹迎风摇曳,阳光透过雾气,从头顶朦朦地照射下来。水面广阔而平静,竹筏于水中缓缓前行,两岸青山变换着往后退去。除了他们,江上还有其他的竹筏和游船。有游船上的人朝竹筏上的渔翁招手,大概是要买东西,渔翁便慢慢把竹筏撑近了,肖腾见得竹筏上面只有简单的一竹篓和两头鱼鹰。一番交谈过后,渔翁弯腰从水里扯出一串绳子,原来鱼都挂在绳子之上,浸于江中,取出来时尾尾鲜活跳跃。肖腾没见过这种新奇,一时不由地盯着看。鲜鱼和竹篓里的活虾递上游船,渔翁接了钱,便完成一桩交易,竹筏又悠悠撑远,隐到了山水之中。这样水墨丹青一般的惬意悠然。肖腾默默看了半晌。这竹筏,他还真没坐过。他从不花时间在这些无益的旅游项目上的。他赤脚于竹筏上,看那江水时不时弄湿他的脚底,温润调皮的触感。好像是孩童时代的游戏。遥远又陌生的感觉。看了好一会儿自己的脚,肖腾抬起头来。青年站在竹筏一头,也正回首望他。四目蓦然相对,青年冲着他笑了一笑。“……”背后青山如黛,碧空如洗,那张年轻的面孔上的笑容,真的犹如星辰点亮了暗夜,春花点亮了山风。肖腾忙转过头去,专心看另一侧的风景。这竹筏一撑就是二三十分钟,对于非专业人士而言,其实是相当费劲的。上了岸,肖腾看着青年的脸色,问:“你会不会太累了?”容六笑了:“亲爱的,你这是关心我嘛?”“……”两人犹自提着鞋子,赤着脚,站在湿漉漉的河滩上,身边是一些奔跑玩耍的当地小孩子,正值日落,霞光万丈,两人就那么站着,看着太阳一点点隐退到天的另一头。容六并肩同他一起,问:“好看吗?”肖腾说:“嗯。”“来来,我们合照一张。”“……”肖腾猝不及防地就被搂着肩膀,强行卡嚓了一声。未等他发火,容六已经美滋滋地揣好他俩的合照,说:“亲爱的,我带你去吃晚饭,特新鲜的那种。”驱车沿江走了一段路,就见得挨着岸边泊着不少渔船。江湾处有高大豪华的,远处也有些简陋的,船灯在缓缓降临的暮色中影影绰绰地闪着光,虽不辉煌,也够明亮。肖腾自己上了一艘简单但热闹的渔船,船上可选的鱼种类相当丰富,好些他连名也叫不出来,都是现捞的,水还是江水,鱼在其中活蹦乱跳,十分的野趣。肖腾动手挑了些鱼,容六用当地方言和船老板交谈,一番来去,就算把晚餐安排好了。两人要了些啤酒,就着小菜,边小酌边等着主菜上桌。不多一时,各种各样的鱼类菜肴便送上来了,清蒸,干烧,麻辣,酸辣,水煮,油炸,还有配着酸菜苦笋煮成汤的。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全鱼宴,热气腾腾地热闹着。没有僵硬的形式,也不是浮夸的排场,只是纯粹饕餮而已。肖腾随意地下着筷子。老实说,这里的制作方法相对简单,没那么讲究,但胜在新鲜和过瘾。调料的辣度刚刚好,让人还能认真欣赏这鱼的rou质和鲜味。野生鱼的rou质确实得更为紧实和弹牙,即使在鲜香麻辣的冲击下,他的舌尖和牙齿也能品得出这细微的差别。配料酸香辛辣,汤汁烫嘴,但又鲜美无比。肖腾吃得有些狼狈,但他知道无人会在意他的仪容。这里只有徐徐夜风,一轮明月,一江碧水,还有容六陪着他。肖腾感受到了堕落的力量。人真的是容易玩物丧志,乐不思蜀。不管不顾地大快朵颐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好像在此之前,他的人生并没有纯粹的“享受”两个字。吃过这顿晚饭,都已深夜了,容六又死活要坚持送他回酒店。“包接包送也是服务的一部分嘛。”“……”等到了酒店房间,肖腾不等他开口,就说:“你回去吧。”容六不开口,只用明亮的眼睛盯住他,那眼光并不犀利,也不刺探,依旧是带着笑意,却像能穿透他似的。过了半晌,容六说:“那晚安了。”“嗯。”“明天见。”“再见。”容六又笑道:“我现在就好期待明天了。”“……”肖腾毫不留情地当着他的面关上门。他突然有点怀念容六大呼小叫鸡飞狗跳的时期了,因为收敛起来的容六似乎反而更危险。肖腾躺在床上,在透过窗帘灌进来的夜风中安静地思考。他是见过许多繁华世面的人,但说实话,容六的安排让他非常的舒服。容六太会察言观色了。只要这家伙愿意,几乎没有他做不好的事,讨好不了的人。其实身为肖家长子,什么样的讨好伺候他都体验过,只是这有些不同。与其说是殷勤,不如说是体贴。或者说,是一种爱。肖腾感觉略微怪异。他没经历过任何热烈的仰慕。女孩子们多半矜持,再怎么豪放大胆的,也不至于多么主动,更不用说他多么令人望而生畏了。男性就更不用提了,不在认知范围内。对他有热情,又敢于展现热情的,容六是第一人。他发现自己现在,居然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可能为人所需要,真的是件不错的事情吧。这一日容六又来找他玩,想玉树临风,但又黏糊糊地在他身边溜达不止,而后说:“对了,今天我家有个晚宴。”肖腾看了他一眼:“怎么?”他知道这个宴会,原本是与他无关的。但若问他想不想参加,他的回答必然是想。那是政届名流的聚会。容家涉政颇深,早已四通八达,而对他这种代代从商的商人而言,这种场合就有些微妙,是以他一直想肖隐走从政这条路。容六长叹一声,说:“我不喜欢这种应酬。忒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