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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一句,知道了她今日来此的目的。果然,就听方拭非道:“实在是我县衙人手不足,有心无力,才会如此。这两日还想着该如何招纳猛士。如今看来,怕是不容我等懈怠,从长计议。重病就当用猛药,多谢大师提点。”她将手揣进袖子里,对身后众人大声道:“何山县内竟有如此恶徒,借由冥思教的名义深夜流窜作案,手执兵器,谋财害命,杀人枉法,又可逃脱罪责!实在骇人听闻。即日起县衙开始招收街使、骑卒、狱卒、更夫、衙役,有志者请前去县衙征询!待遇从优,可包吃住!”众人一阵喧哗,细声商讨。有些不明。县衙要收人了?能有人去吗?怎么不是吵架呢吗?怎么忽然就说到招人了?后边几位和尚不屑一笑。要是有人肯待得住,那也不至于落寞到今日了。慧恩欲言又止。方拭非继续道:“使君尚在县衙,不可疏忽。此等罪举,如不及时整治,有损朝廷威严,且绝不可宽恕!若是无人前来,便决定从州道处,调遣镇守官兵进城,以保一县治安!”她挥手道:“诸位尽可安心,从今往后,断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如有冤情,尽可来县衙报案。县令虽未就任,可使君愿代为执任。”方拭非热情道:“同受牵连,若是再有恶徒冒顶冥思教的名义行凶,大师尽可来我县衙,使君为您,辩证清白。”慧恩用力抿了下唇,深吸一起气,展颜笑道:“有劳。”方拭非抱拳,真诚回礼:“哪里。”第58章进城方拭非义正言辞地声明了自己的意图,叫众僧不敢否决。又等同向百姓告知县衙将重掌何山县大权的决定。最后在众人瞩目中,重新压着那群人返回县衙。这次要正大光明地将官兵带到何山县里来。至于昨夜行刺的这行人,全部压到牢狱里去。如何判罪再行定夺,若是此时上交刑部,刺杀皇子,那必是死刑无疑。而现在杀人还是时机不当。在冥思教彻底消失之前,他们都要先在牢里呆着了。接下去,便是向州道节度使,抽调精兵。如果此行来何山县的只有方拭非一人,哪怕是带个叶书良,恐怕都要废一番功夫。托人情,找关系,免不得要耽搁一段时日。可是这次顾泽长来了。方拭非要他给节度使写封信去,让对方的兵马整装,等待进城。节度使自知晓五殿下要来何山县起,便整日惴惴,做足了准备。要知道,顾泽长要是在这边出了事,那紧跟着的,就是御史台、大理寺、刑部等人接连来查。他失责事实无可反驳,何山县反民一罪也是难逃。少不得要血流成河。最大的问题是,该找几个人。顾泽长咬着笔头问:“调个五十人?还是调个一百人?”方拭非想了想说:“那就先门吏来个二十人,更夫来个二十人,衙役五十人,街使五十人,狱卒三十人。再加上打扫县衙、统领众兵等等,再来个十人。暂且这样吧。”顾泽长:“……”狮子的口都没有这大的!顾泽长:“这样岂非打草惊蛇,叫对方警觉?他们若是挑唆百姓与我们做对,又是不妙。”“人家可不是蛇,人家虎视眈眈,还用得着你惊?”方拭非说,“是我林大哥受惊……”林行远怒喝:“方拭非!”方拭非扯了扯衣摆,叹道:“唉,重伤受惊呢,保护的人少了他就没有安全感,都睡不安稳。没办法。他是我的好友,我总不忍看他日日煎熬。”“你臭不要脸!”林行远跳脚道,“你能不能讲点理?每次都拿我来当借口使!”“这些兵不就是我讲理讲来的吗?”方拭非指着自己骄傲道,“当然你也居功甚伟,这次的功劳,我让你的伤。”林行远气得要打她。方拭非匆忙跳开。叶书良无奈道:“别闹了。都坐下。”林行远悻悻回去。“诶,对了,记得叫他们派身手最好的兵来。何山县内实在不安全。士兵若无自保之能,恐怕有来无回。”方拭非说,“因有恶徒作乱,士兵巡视时,不可单独出行。因此,所调人数,稍稍偏多。你跟他们写明咯,调他们来是为县衙做事的,进城的时候低调一点,不要冲撞了百姓,以免给他们借口。”“哦……”顾泽长一副大为受教,又一副叹为观止的模样。无耻……啊不,机敏。机敏有加。何山县被冥思教接管已久,他们又不敢一次削得太深,现在走得就是循序渐进的路子,唯恐激怒了部分信众,以致发生血案。县衙对外,还是要履行承诺,向县民招收衙役的。一时间,各怀鬼胎的人皆来应征。如今县衙人少,县丞等人满头冷汗地被召过来帮忙。在衙门前做逐一登记。前来应征的人需要通过考验方可上任,一个个筛。这条件也不难,打得过林行远即可。为什么?方拭非说得坦荡。她说因为林行远便是在遇刺中重伤,如今他已是单手不便,若是连他现在都打不过,还来做衙役,怕是会有危险,那就还是免了罢,朝廷也不能害人不是?她说得实在太有道理,加上众人起先也的确没把林行远放在眼里,就默认了这条规则。可过了三四天以后,就算是打擂,擂主也该歇歇了吧?林行远不。他一个独臂大侠,将何山县能打的,不能打的,远远近近数百人全给挑了下去。最可恨的是县衙众人还假惺惺地站在旁边唉声叹气:“唉……可惜啊可惜。差一点点。”可什么惜?是可恨才对!原本想将人插进衙门的冥思教僧人简直气得大骂。无论派去什么人,似乎都无法击败林行远。他们才终于知道,林行远根本不是泛泛之辈,怕是大有来历。他那伤……不可能是被滋事之徒打的。阴谋!从开始便是阴谋!只是想反悔似乎也晚了。外调的士兵过来,总是要有地方住的。可县衙没有多的房间,于是方拭非还得在城里找几间空的宅院。这天在附近看好位置,也付了银子,正在稍作打扫,就见一人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张望。从神情上看他很焦虑,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方拭非都要替他急了,最后便走出门,主动问道:“你是来找我吗?有什么想说的?”王猛犹豫片刻,闪进门,躲在墙后,小声问道:“朝廷这是不是要整治何山县了?”方拭非:“啊?你说什么?”王猛:“就是冥思教啊,信众作乱你们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