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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以前有没有第二个类似“方拭非”这样的举子,因触及考官个人利益而被遗憾埋没?陛下广开科举之门,是为了征引贤士,不是乌烟瘴气的权钱交易。改日寻个错处,肯定不会再重用他了。看他到时候连被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官员将卷子带回贡院,一路上都在细想,觉得哪里不对。今日陛下看他的眼神,的确阴冷得很。众考官都还在等着,见他进门,围上来问:“如何?怎么去了这么久?”官员回神,答道:“应当是满意的罢。”一官员捋着自己的胡须颔首轻笑:“今年这头名是谁?”“方拭非。”“……谁?”“方拭非。”众臣皆是一惊。官员再次求证:“谁?”“可别问了。”那官员叫苦说,“今日陛下大发雷霆,看过方拭非的卷子才好了一点。亲笔题的榜首,毋庸置疑。去拟好名单,开榜吧。”此次科考榜单对外公布,惊呆了京城所有人。任何人拿到这个头名,他们都不稀奇。那人或是有钱或是有权,离他们太远了。他们盯得是剩下的进士名额。遇到认识的,可以津津乐道地夸奖两句,谁落榜了,再遗憾地惋惜三声。方拭非在京城也是很有名的,只不过这最大的名气,来自被国子司业诬陷舞弊,而后力证清白上。若非先前闹得如此大,众人都要以为她就是靠着门路拿的名词。而现在都知道了,这就是一个连行卷都没有递过的商户之子,初来京城,毫无根基,是实打实的寒门子弟。奚落的话反而说不出口。这样的人,中了。得是写了什么锦绣文章啊?“你还真考上了?”林行远对着送来的帖子揉了揉眼睛,依旧不敢相信道:“不是哪个同名同姓的吧?”方拭非打开扇子,在面前一摇一摇地笑道:“这有什么奇怪?”林行远:“你还能想到自己考中榜首?我可不信。”方拭非说:“那倒是没有。天下间人才济济,可我方拭非也是其中一个。考上或考不上,考第一或是考榜尾,都不值得稀奇而已。”林行远嫌弃道:“那你倒是别笑得这么夸张。”“哈哈哈!”方拭非甩袖,大摇大摆地走开。林行远又看了眼帖子,摇头道:“不行不行,总之就是不行。”“坐下!等你方爷殿试再拿个头名,你惊讶不迟。”方拭非指着他说,“你要是不舍得走,我留你在户部做一个扫地的杂役也可以啊。”林行远:“你做梦罢!”此时贡院外,也是聚集了一群人。众举子颇为忿忿地问那出来贴榜的官员道:“这头名是方拭非?真是头名?谁判的?为何是他?”官员淡淡一瞥:“陛下御笔,亲定的头名。你有何异议?”众人都是一愣:“我……学生没有。”方拭非先前高调得很,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姓甚名谁。可是如今中第,一举成名,又开始闭门不出。众书生守在她常去的酒楼,翘首以盼,想找她探听一下科考的答题思路。却左等右等不见人踪迹,倒是这酒楼人满为患,掌柜差点要拿方拭非当财神供起来。王声远很是满意。常人最忌骄傲自满,但凡自满,就容易露出破绽。无论是说话行事,总会有疏漏之处。方拭非如今风头正盛,京城不知多少人想寻她的错处看她的笑话,在没有功绩的情况下,可进可退,他越看越高兴。他要把人拉到户部来。·待过几日,便是殿试。礼部将一众中第的举子聚集在贡院前,再统一带至讲武殿。此行要入宫,松懈不得。天未亮户部就要人来院前集合,重复讲解先前数次提醒过的要点。官宦子弟倒不会担心,就是一些平民富商子弟,或是非京城人士,生怕自己说错了那句话,做错了哪个动作,进去就回不来了。礼官见他们如此惴惴不安的模样,也觉得好笑。天亮后,户部将队伍带到宫门前。饿着的人去买饼吃,也不敢吃得太饱,半分就行。怕到时候出丑。气温渐高,众人身上穿着厚服,开始觉得有些发热。礼部尚书从官署走过来,见一群人列队杵在门口,便过去问:“都到齐了罢?齐了就进去吧。”下官答:“还有一人。”礼部尚书一挥手,想说现在还不来的怕是不要命了,那就索性别来了。“谁?”下官说:“方拭非。”怎么偏偏是他呀?礼部尚书打人的心都有了。他走到路口处,朝远处张望一眼,咋舌道:“再等片刻。”这次没等多久,方拭非就小跑着过来了。见她出现,礼部尚书的表情才松动些许。“怎么现在才来?”他喝斥道,“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方拭非连忙作揖:“多谢尚书包涵。学生方才在路上……”礼部尚书道:“罢了罢了,你别同我说这个。走。这边来。今日我亲自带你们。都听好了,待进得殿中,所有人不得喧哗。听礼官宣题,好好答题便是。面见陛下后,如遇陛下,不必慌张,口齿清晰。答什么,可以慢,但不可以乱。”他领着人进宫门,负责搜查的护卫见他们时间不多了,粗粗检查了身上没有铁器,就放他们进去。礼部尚书将人领到考试的前殿,遂转身离开。留下一干学子与侍卫在殿中面面相觑。不久后殿内传来互相间的小声交谈。一书生早已按捺不住,朝着方拭非靠近,问道:“敢请方兄赐教,这策论考题,你当初是如何破题的?”未等方拭非开口,礼官捏着一张纸出来:“回座,众考子仔细听题。”众人立马坐到空闲的木桌前。礼官开始宣读本次殿试的考题。这考题其实跟策论大同小异,或者说其实就是又一道策论题。只是题目由陛下亲自给出,与朝廷相关事务更贴近一点。会问理财,问兵制,问风气,问税赋。礼官一连念了三遍,方拭非提笔开写。大约一个时辰过去,外边日头高挂,前方铜锣敲响三捶,礼官上前将卷子收走。众人疲惫吐出一口气。对一些已年近花甲的考子来说,实在是为难了。方拭非活动手腕,静静等待传召。又坐了半刻钟左右,陛下来了。众书生起身,立于殿内等候。不久来人通报,终于开始列队,通往前殿。众举子跪在殿中,乌泱泱的一片脑袋。各自穿着同样的衣服,又都不敢抬头,根本辨不出谁是谁。顾登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