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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三昧就像是跟沈伐石约好了似的上了沈家的门,还带着几担子鸡零狗碎的嫁妆。一时间,沈东卓都不知道是该气季三昧的荒唐,还是该气他拿了这几担子锅碗瓢盆就敢上门的无耻。对此,季三昧给出的答复是:“我就是最贵的嫁妆。”沈东卓并不接受这样的说辞,并把季三昧赶出了门,从此将季氏列为拒绝往来户。正因为早先作了一回死,季三昧在烛阴城内寻不到任何像样的世家助力,能够帮得了他的,算来算去,也只剩下了周氏大小姐周伊人。她还真的是那种为了她所笃信的信仰和义气,把婚姻大事许诺出去的洒脱性子。季三昧抽着烟,徐徐吐了口气出去,轻描淡写道:“这事儿我还真得去谢谢伊人。她还在烛阴吗?我去见她一面,顺便给她送封休书。”季六尘:“……”如果不知道实情的话,单听兄长的话,简直是个人渣。他无奈道:“自兄长……之后,她就离开了烛阴,说是这里污浊气太重,不愿意多呆,从此后多少年也没有再回来了。现在周家是她弟弟在主持。他是伊人姐一手带大的,跟伊人姐一个脾性,所以这次的围宅,周家根本没有出手。”一缕烟雾从季三昧唇边漂亮地旋绕出来。他用大拇指抹了抹微干的嘴唇,说:“得了吧,他才跟伊人不像呢。伊人的性子,若是认准了某件事,她敢一个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六尘你信吗?若是她在,她敢单枪匹马地到季宅门口,一个人扛一支军队。”季六尘无语,当初周伊人看不惯兄长怼兄长的时候,兄长也是这副欣赏至极的口吻,似乎是爱极了周伊人这种豪爽蛮野的性子。……真是完全摸不透兄长的心。远方的沈伐石阴着一张脸走远了。当晚,季三昧一回到二人居住的院落,就感觉不对劲儿了。满院的蝉都不叫了,可怜巴巴地集体蜷在树枝上发抖,有几只腿脚不利索的已经掉在了地上,数爪朝天,形容悲惨。长安跟王传灯都不见踪影,房门大开着,内里一片漆黑。季三昧在门口站着吹了一会儿夜风,才小心地钻进了门去:“沈……”话音未落,季三昧就被人从后边抱鸡仔似的抱起来,一张绉红色的纱叠了三叠,准确地蒙在了季三昧的眼上,紧接着,季三昧被反剪了双手,推倒在了床上。季三昧嘻嘻一笑:“师父,你真坏。”沈伐石没理会季三昧的撒娇,只把季三昧的衣裳三下五除二全扒了下来。他的声音还是既沉实又温柔,说明沈伐石这次没有发疯:“小骗子。”季三昧迷惑:“我骗你什么啦。”“你自己交代。”沈伐石一边说着,一边在他身上动作起来,拉起他光裸的胳臂,把一件衣服仔细妥帖地套了进去。季三昧苦心冥思了一会儿,试探着说:“我偷藏了一千根烟丝打算出去卖。”沈伐石的手略略一顿:“再说。”……猜错了吗。季三昧又想了想:“嗯……以前偷换了你的枕头回来枕?”沈伐石:“……”怪不得以前有一段时间他总觉得枕头有些古怪,不像他枕惯了的那个。听反应好像还不对,季三昧就又沉思了一会儿:“以前捏你的那什么,我都是故意的,沈兄的手感真好啊……”季三昧本来打算好好招供,做一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好囚犯,谁想脸不红心不跳地招了几条后,身体就陡然一个失重,自己被沈伐石按倒在了膝弯上,屁股啪啪挨了两下揍。短暂的刺痛后,被打过的地方就酸麻发痒起来,很是舒服。季三昧秉持了有话直说的耿直脾性:“真舒服,师父,再来两下?”沈伐石当然不可能让季三昧就这么称心如意地爽下去,他把人抱起来,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裳,又一把扯下了蒙住他眼睛的红纱。顿时,季三昧眼前仿佛蒙了一层红色血雾的世界变得清明起来,沈伐石身着一身鲜红似火的红衣,竟是新郎官的扮相,满室的红烛,从窗台点到桌下,从地上再到门边,满地都是跃动着的喜烛光辉,足足有上千根之多。而自己也穿了一身和沈兄式样一样的红衣,只是自己腰带的颜色是浅淡的水玉色,颈圈是墨色,恰好和沈伐石墨色的腰带与水玉色的项圈相呼应。季三昧顿时明白沈伐石究竟想让自己招供什么了。在他发愣间,沈伐石伏在他耳边,皮笑rou不笑地拥紧了他的腰,将一口温热的吐息送入他的耳朵中:“小骗子。”“这辈子我得早早把你订下来。”沈伐石又说,“免得你又跑了。。”季三昧想厚颜无耻地说自己岂是一纸小小婚书能束缚得住的,可是话到嘴边,打了几转,就变成了一个笑容和一个踏实的亲吻。沈伐石继续往死里感动季三昧:“今日草草办一个,不算正式。等你十八岁生辰那天,我补给你一个更大的,让你一辈子都能记住……”季三昧想,那倒不用,就算没有什么婚礼,只要能得沈兄一睡,他就能记上一辈子。他正想着,沈伐石就强调了一遍:“……一辈子都记住。再也忘不掉。”……季三昧第一次感受到了他家沈兄对自己忘记了那一夜的深深怨念。季三昧还能说什么呢。他认真地想了想,答道:“好。”盛装的沈伐石把婚书取出,放在桌上。婚书没有那么多华丽的字眼,很符合沈伐石一向简洁利落的作风:“某月某日,沈伐石、季三昧盟订齐眉、欢歌偕老,沈养季至终老,季随沈至终老,死后同在一xue,下世盟誓,相约再恋。”季三昧细细看了一遍,才说:“沈兄,你这是把我下辈子也签进去了,这不好。”说着,季三昧起身,去小书房里,寻了朱砂笔,蘸着朱砂,把“下”字改成了“永”字。沈伐石对于季三昧的改动还算满意,两人各自把婚书收好,互相亲了一会儿,才相拥着安寝而眠。临睡前,季三昧迷迷糊糊地问:“沈兄,咱们什么时候回觉迷寺?”“再过几日。我叫长安和传灯出去找人了,等他们回来再说。”“找谁?”沈伐石低头吻了吻季三昧:“这你不用管。”季三昧嘴角一挑:“我签给周壮士的婚书,难道我不用管吗?”即使在半睡半醒间,季三昧还是有本事能匀出一部分脑子来思考的,即使是下一秒就能睡过去,他还是挣扎着留下了一句话:“沈兄一点儿都不坦率。可是我真喜欢这样子的沈兄。”沈伐石:“……”少顷之后,房间里尽是季三昧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