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9
点便成了一场空。她默然了许久,干涩的唇瓣微微一动,开口极轻极虚弱道:“帮我去和济医馆找那个嗜酒的老大夫来,就说事成之后,帝王蛊归他。”楚复闻言还未反应过来,褚行已然猛地站起身,“对,老先生一定有办法,我这就去!”可他受伤也不轻,又加之一整日在屋外等着,一时力竭竟连站都没站住险些栽倒在地。楚复一把扶去他,看了眼白骨,见她面色苍白,虚弱无力,才回过头对褚行说道:“你好生看着公子,别让任何人靠近,我现下就去一趟。”说着,便快步上前,轻身一跃上了屋顶,消失在暮色之中。暮色低沉,灰蒙蒙的天压得极低,客栈笼在灰暗之中,平白生出一丝窒息感。屋外静默了许久,褚行才垂着眼开口低声道:“你进去看看罢……公子应当也想见你……”白白一动不动站了许久,身子都僵掉了,闻言才机械一般一步步往屋门处去,才刚伸手推开门。褚行又开口轻道:“白姑娘,楚复心直口快,有什么便说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公子待姑娘如何,姑娘想必也看在眼里,往后还请姑娘多想一想我们公子的处境,毕竟江湖险恶无常,无论你是不是白骨,他们都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若是公子这次劫难能安然度过,还请姑娘多替他的性命着想……”这话中未尽已然很明显,白白顿了许久,眼眸微泛水泽,半晌才无声而又郑重地点了点头,才缓步进屋,缓缓往里头走去,却在屏风处停了下来,不敢再进一步……她怕了,第一次这样害怕一个人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她在屋里站了许久,才鼓起勇气绕过屏风看向里头,秦质安安静静睡在床榻上,上身□□缠一圈又一圈的白色布条,隐隐约约透着血色。白白一步步走到床榻旁,在榻脚上坐下,一眼不错地看着他的睡颜,他的呼吸轻浅极为微弱,她要很仔细才能听见。她的视线落在他的面容上,浓长的眼睫垂着,在眼下投下一道阴影,显得眼睫直长,眉眼如画,极为温润无害,往日薄唇淡得没有一丝血色,皙白的面上一道伤痕划过,面容苍白却还是玉质金相。她看得极认真,微微伸出纤细苍白的指尖轻碰了碰他的面上的伤痕,心口骤然一片生疼,干涩的唇瓣微动,半晌才哑然低声道:“……囝囝哥哥。”可榻上的人没有半点反应,她一想起他往日的温柔笑意,如今却昏迷不醒,一时悲入肺腑,无助而又害怕地哽咽出声,“囝囝哥哥,白白好怕……”她忽然一顿,才恍惚意识到这个世上再没有白白了……从今往后,只有那个江湖上人人想要除掉的魔头白骨,再也没有嫁给医馆学徒的采莲女白白了……假的终究是假的,从来做不得真……她一时凄入肝脾,眼里的泪水扑哧扑哧拼命往下掉,呜咽的哭声如被丢弃的小动物一般哀嚎,而现下再也没有人过来抱着她,轻声细语地哄她宠她了。她看着秦质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没有动静,只觉锥心之痛,呼吸急促一阵阵抽噎悲泣,却又怕吵着了他,连忙伸手紧紧捂住嘴死命压着咽着,哽咽泪流。第117章白骨在秦质床榻旁枯等了一夜,楚复才将蛊酒老儿带来,一路上倒是醒了不少酒,到了这处便也清醒得差不多了,进屋看了秦质的情形,神情难得有几分凝重。白骨连忙去端了装缺牙的匣子,里头装了很多铃铛,每只铃铛里头都似有什么东西在爬动,装着缺牙的铃铛在最上头,她一眼就能看到。她将铃铛拿出来打开,缺牙睡得正吐泡泡,感觉到动静便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儿看了一眼她,见她眼睛肿得跟鱼泡眼似的,不由猛地睁大小眼儿,左右细细打量了一番才认出她来。白骨见它这般,不由面露愧疚,低声道:“缺牙……我对不起你……”说完,便将缺牙连铃铛一道递给了老儿。缺牙:“?”铃铛里的缺牙挺着小身板看着白骨,黝黑的小眼儿里全是刚睡醒的茫然,模样很是无辜。白骨不由垂下眼睫,避开了它的视线。老儿接过缺牙,郑重嘱咐道:“出去守着,别让人喧哗吵闹扰了我的注意……”白骨看着床榻上的秦质,气息已然弱得她都有些感觉不到了,一时满心悲戚慌乱,闻言连忙出了屋去守着。客栈外头已然埋伏了许多人,若不是忌惮于阵法,早早便已经冲了进来,楚复花了不少功夫才将酒蛊老儿带进来,如今重伤在身还晕着,便只剩褚行与白骨一道站在外头焦急地等着。白骨既心急于老儿早些出来,又期望他慢一些,心中极为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时间在她这处仿佛凝固了一般,一时煎熬倍至。不知过了多久,老儿才端着缺牙从屋里出来,“仔细照顾着,过几日能醒便没什么大碍了,只那手千万要小心着,重物切记不可拿,否则必然恢复不到以往那般……”白骨闻言微微放松了身子,心中却还是压抑,转眼看见了晕在铃铛里的缺牙又是一阵愧疚难过。褚行不由连声道谢,泪流满面,满心庆幸公子总算熬过了这一回儿。酒蛊老儿看了眼面色苍白憔悴的白骨,想她既知来寻自己,又知帝王蛊的功效,大抵便是想起了以往,念极来时的天罗地网,终究是不想自己费力救回的人枉送性命,“小丫头与我来一趟罢。”白骨闻言看了眼屋里,才转身跟着酒蛊老走。“外头的人皆不是寻常之辈,你打算如何是好?”白骨闻言默然半晌,经历种种再没有一死了之的想法,“我会想办法走脱……”老儿点了点头,转身将晕在铃铛里头的缺牙递去,“你那武功莫有再用,需知这虫儿已然没了牙。”白骨看着铃铛里头的缺牙,不由伸出指头碰了碰它空荡荡的小嘴巴,心疼地直皱眉头,半晌才轻声道:“我会注意的。”老儿端着铃铛的缺牙晃了一晃,见晕得死沉,不由摇了摇头又道:“若要避世,我可以给你指一个去处,那处主持是我的老友,你去了他必然会收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