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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那就站起来。”松开他的手,谢郁缓缓起身,抬头。果然啊,没有人在意他。就连谢殷也还是不在意他。谢殷得知了他为何会答应婚礼的真相。却依然不在意,甚连眼神也未多给他一个。因为他眼里此刻有更重要的人,有卫尽倾,有贺修筠,就是没有他。他只是在这场棋局之中已然失去价值、被所有人彻底抛弃的弃子罢了。段须眉在他耳边轻声道:“好好看着今日将会发生的一切。豺狼虎豹之间,没有什么共享天下,只有不死不休。”这时候贺春秋正冲着贺修筠点了点头:“是以你根本是故意落入我手中?既如此,你岂会一点准备也没有,轻易就被我废掉武功?”卫尽倾如何怀疑都好,废掉贺修筠武功之事是他亲手所为,他当然不会认定这其中还有任何错漏。贺修筠听他这问题,带着一种仿佛全新的眼光仔仔细细打量他一遍,口中轻声道:“我本来……还想给你机会的。虽然你愚弄我二十年,可说到底你对我有养育之恩。你若对我能够残存两分心软,我必定也知恩图报,不会对你赶尽杀绝。可你就那样不由分说废掉了我的武功……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只好收起我那不合时宜的仁义,如你所愿让你去死啊。”贺春秋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到底为什么这样恨我?即便我欺骗过你,隐瞒过你,你恼怒怨恨都好,为何就非要上升到如此的地步?”“你想岔了。”贺修筠淡淡道,“我对付你,从来不是因为恼怒你,不过是因为你要拦在我们父女前进的路上而已。”贺春秋摇了摇头,片刻再摇了摇头。他甚少有失态的时候,这些年所有于人前的失态,几乎都用在了今日,用在了贺修筠身上。不是因为贺修筠所做令他如何惊讶与难堪。而是因为,贺修筠是他的女儿。第94章成败不妨一战罢(完)“是以说你妇人之仁,养虎为患。”这半晌都一言不发的谢殷忽地轻哂一声,“你半生清醒,唯独在子女之事上一再蒙蔽自己双眼,这才导致今日之祸。”贺春秋垂目不语。谢殷盯着贺修筠与卫尽倾,忽道:“你二人何时勾连上?从贺修筠幼时?”贺修筠摇了摇头,柔声道:“从前我羽翼未丰,有什么脸面去寻求爹爹合作?我爹爹是何等样人,我心想我若能出人头地,他眼光自然就会放到我身上来。我忍耐这些年,心里要说没有半分焦急,那也是不可能的。”“但你到底还是做到了,不愧是我卫尽倾的女儿。”卫尽倾温柔朝她笑了笑,有些玩味道,“实则我倒当真险些就上了你们的当,险些以为卫飞卿那纨绔子便是我的孩儿。还在心里埋怨我的jiejie姐夫可真会替我养孩子,竟处心积虑将其养成个不知事的商贾废物。待到我的女儿与卫庄之名主动传到我耳中来,大明山那一炸连九重天宫也给震动了……我这才知道原来是我错怪jiejie姐夫了,原来两位竟将我的女儿教导得如此出色。当弟弟的在此要多谢二位。”明明主持大明山之局的主人翁是卫雪卿,可他说这话时连望也不曾多望卫雪卿一眼。而他说着感谢贺春秋与卫君歆,竟当真似模似样朝这两人各施了一礼。贺春秋拂袖避过。卫君歆颤声道:“阿倾,你……”她只说了三个字,忽然便像被人点了哑xue一样,余下的话再说不出口。只因卫尽倾抬头看了她一眼。他口中叫她“jiejie”,向她行礼,然而他看向她的那一眼,分明怨恨憎恶至极。就仿佛她再多说哪怕一个字,他就会立时忍不住出手了结了她。感受到这杀意的不止卫君歆,尚有卫君歆身边的贺兰雪。贺兰雪不动声色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人视线中央。卫尽倾颇得趣味翘了翘唇角。谢殷不动声色看着他三人间互动,目光在他与贺兰雪之间游移不定:“是以你这二十年来龟缩在哪里呢?老鼠就应该待在老鼠洞里,可惜你比老鼠都不如,连自己的洞xue都一早抛弃了。”卫尽倾闻言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意,踱步到他身边去,在主席位——适才段须眉坐过的位置上坐定,看着堂下道:“闲话说了这半晌,不然咱们继续将这婚礼办完?”……堂下一干人望向他的目光委实一言难尽。但卫尽倾当然不是个需要别人来附和他、给他台阶的人:“郁儿,筠儿,你二人还不上前来。”贺修筠自然从善如流上前。而原本一动不动的谢郁亦被满脸玩味的段须眉推了一把,给推到贺修筠身边去。卫尽倾又朝贺兰雪招了招手:“阿雪,你也过来。”贺兰雪垂着头,委实看不出她是何心情,但她却已听话直直朝卫尽倾走过去。贺春秋直觉想拦,却被谢殷眼神阻止。卫尽倾拉着贺兰雪在他身边坐下,朝底下谢郁贺修筠二人柔声笑道:“你二人一个是清心小筑贺家的唯一传人,另一个是登楼谢家唯一传人。今日当着爹娘的面叩首成亲,你二人从此结为夫妻,至于清心小筑与登楼势力……从此自然也归我九重天宫名下了。”此话一出,先前连听到他叫贺春秋卫君歆姐夫与jiejie都甚感麻木的众人不由一片哗然。谢殷甚至打头笑出了声。卫尽倾却半分不介意,看着贺兰雪柔声道:“阿雪,你适才介绍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好好向大家介绍一下你自己。”贺兰雪与他对视。卫尽倾目光温柔极了。简直就像对她有无尽深情。一丝一毫的压迫也没有。然而冷汗却一滴滴从她头上滑落下来。在他温柔又深情的目光中,在自己满头的冷汗之中,她开口一字字道:“在下贺兰雪,是……九重天宫的前任宫主。”那一片哗然之声忽然又静下来了。“谢楼主适才问我的老鼠洞如今安在何方。”卫尽倾听完贺兰雪的话似十分满意,安抚摸了摸她一头青丝,这才抬头朝谢殷笑道,“在下不才,执掌九重天宫紫霄殿主位二十载后,蒙前任宫主青眼有加,如今在她让贤下身兼天宫宫主之位。”虽说谢殷贺春秋在确认他身份之时已隐隐猜到他这二十年藏身处恐怕与九重天宫脱不了干系,听闻此话仍是双双变了颜色。谢殷就站在贺兰雪身边,见她闻此话后仍低垂着头半句也不反驳,盛怒之下当头一掌便朝她拍去:“妇人之仁!果真难成大事!”贺春秋大骇之下不及阻止,却见谢殷手掌堪堪要落到贺兰雪头顶却又忽然停下来,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