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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那次黑子第一次吃到了麦当劳,他说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乐的说不出话来。那也是他从小到大过的最快乐的一个新年,因为那年,一家三口团聚了,他爸妈还给他买了一套新衣服和一双新鞋子,他试过之后却不舍得穿,还是套上原来的那双破鞋子。“现在不穿以后脚长大了还怎么穿?”黑子妈笑呵呵的摸摸黑子的头。黑子傻笑着又把鞋重新换了回来。他问:“爸妈,明年咱们还来这过年,行不行?”“行!我家小虎子说行就行!”他爸用粗糙的大手憨憨的揉揉黑子的脑袋。2003年,上初中的黑子听闻一个噩耗——爸妈从手脚架上掉了下来,当场死亡。他不懂什么叫死了,他迷迷糊糊的要出门找爸妈,别人怎么劝他都不听,直到爸妈的工友把他们的骨灰还有赔偿金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才明白,他们真的回不来了。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住工人,说:“叔,你跟老板说说。我不要钱,把我爸妈还给我就行!!!”可是,没人做得到……黑子把他爸妈埋了之后,就辍学了。当时正好村里有人要出外打工,大家都还是邻里邻外的,也很熟悉。当他们几个人要走的时候,黑子追了上来,说道:“叔,你带我也去,行不行?”“你太小了,回去。”这时另一个叔叔暗暗戳了戳前面的那位,然后对黑子说:“看你小朋友也挺可怜的,那我们就带你吧。”“谢谢叔!”黑子说。那人又道:“虎子,但是带你可不容易,得交路费呀。”黑子问:“多少钱?”“五百!”那时候的黑子周岁才十三岁,又没父母在身边,没人告诉他“人心隔肚皮”、“财不外露”这些话。他单纯的把赔偿金全拿出来,然后抽了五张红票子出来,道:“叔,够不?”“虎子……你看,你这么小就拿这么多钱,容易丢,给叔吧,叔替你管着。”黑子虽小,可此时也有了点警惕之心。他摇摇头,不干。他们是早上出的门,中午到的县里,到晚上七点才找到车带他们去他们要去打工的城市。那是个面包车,没牌照,是个黑车。半夜,黑子正搂着钱睡觉,突然试到有人抢他怀里的东西,他本能的抱住,猛的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人的拳头朝他的头砸了过来,然后他便不省人事。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扔在荒郊野外,四下无人,他的钱被抢了,身无分文。一个半大的孩子在这种地方难免害怕,他一边哭一边走,走了不知多久才走出来……他是个孩子,没人会用他干活,所以他只能去要饭。他不知道要饭还要有“地盘”之分,被打了好几次才知道东躲西藏,每次要饭都如同老鼠过街一般。有一天他要饭经过了一家麦当劳门口,透过落地的玻璃看到里面有一家三口正吃的开心,孩子手舞足蹈,家长则一脸宠溺的看着他,时不时还为他抹去嘴边的番茄酱汁……他想爸爸mama了,他不想要饭了,每天都有人打他,他总是吃不饱,他很害怕。他想回家,可是他却没有家了……他的哭声引来了很多人,也引来了麦当劳的店员。那个店员还是蛮善良的,她用自己的钱给他买了一个汉堡包,然后轻声告诉他:“别哭啦,吃完了赶紧回家!”他说:“jiejie,我没家了。”这时领班赶来,训斥那个店员要她赶紧回来工作。黑子抹抹眼泪,说:“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然后他握着那个汉堡包一溜烟的跑了。那个汉堡包他吃了三天,第二天的时候已经有些黏丝了,第三天干脆都变质了,可是他吃的特别珍惜。后来……他跟着小混混混过社会,做过古惑仔,也进过几次拘留所,也去饭店当过服务生,去酒吧做过服务生,去KTV做过保安人员。万幸,当时他的老师在他父母死后带着他办了一张身份证,而那次他们只拿走了钱,关于他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他们兴趣缺缺,所以他才可以买车票或是找工作。再后来,他被骗进了传销。最后他逃了出来,这一逃,就逃到了它附近的城市——北京。他来这也做过很多工作,可惜都未长久,最终他来到了洪都新府,如今也成了别人口中的一声“虎哥”。也是因为穷过,从小到大没穿过什么好的用过什么好的,所以他现在有钱了就特别爱买东西,购买力在我们十几个人中绝不算差的。……他讲的时候倒是很平静,末了,他说:“好久都没给我爸妈扫墓了,呵呵……就算扫了又如何呢?只是怕他们不会认我这个儿子了。”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仇报完了,那么可以说说洪都新府那点事了,喵~→_→☆、Chapter40(4.12)而他也知道我有男朋友的事情,他并没有拿这个当话题,表示排斥或是支持。他的态度很平静,也给了我很大的自由空间,我很感谢他。说实话,黑子是个很不简单的人,他从小吃了那么多的苦,走过那么多的弯路,人情冷暖早看了个遍,什么事情心中都有个计量。虽然他现在在洪都新府混的并不是大红大紫,风生水起,可是名气也是有的,而且也没人敢惹他。我是知道的,他比较低调,明哲保身,他背后的靠山到底有多硬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他能有这些收获也自有他的道理。他很会揣测人心,听到我对于李瑾泽的事情只是寥寥几句话带过后,他便明白我不愿这种圈子里的人与他接触过多,所以他也干脆没问我是否要去看看他之类的话。典立手底下的一群人也没什么改变,就像先哥也不会出现在包厢里,而在包厢里的也不会出去。该吹水的依旧吹水,自己每天说着又去哪吃饭了,哪个客人又送了他们什么,自己可以做多久,技术含量有多么高。他们互相吹捧,互相攀比,而我和黑子两个人从不参与他们的对话,一般他们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多半是在玩手机或者是修手指甲。黑子有靠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毕竟他在这待了一年半了,比有些人的时间还长。可是我不同,我的底细他们都知道,我虽然火,但是并没有什么真正能依靠的人。他们有些人已经过气,可是我却还风头正盛,他们自然喜欢拐弯抹角的讽刺我。“阿汶,你昨天的那个客人很猛啊,那时我要吃两粒药才能满足她,你这小身板行么?”我微微一笑,道:“我只要一粒就能让她跪地求饶。”说罢,我挑衅般地看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