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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地转过头来,冷漠地看着他问:“有事?”严文熙强迫自己露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说道:“嗯,明天我要去C市,今天回来想和你一起吃个饭,最近总是在外面忙,和你总是聚少离多。”严文熙避而不谈画纸上的杨坤,因为每次提起来,总免不了和杜默争吵,他今天回来只是想好好看看杜默,并不想和他闹得不愉快,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看见杜默眼中的恨意,不想听见杜默说出残忍的话语。杜默听完,只是冷冷地回:“无所谓。”是啊,无所谓,杜默怕是巴不得自己一直都不回家,好不惹他心烦吧。严文熙压制住心里的烦闷,面上仍是带着微笑,他点点头道:“那去换身衣服吧,我等你。”杜默扫了他一眼,收拾好了画具,转身去了卧室换衣服。严文熙站在画室里,看着画纸上的杨坤,捏紧了拳头。这个男人,哪怕严文熙已经成功让杜默离开他,不与他见面,甚至他后来都结婚生子,他仍然深深地扎根在杜默心里。而自己,无论为杜默付出多少,都不会在杜默心里留下一丝痕迹,他严文熙的地位连路边的野男人都不如,杜默宁愿对MB甜言蜜语,都不会给他一点好脸色。他很想撕掉这幅画,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不想因此与杜默吵架,搞得待会儿的晚餐计划泡汤,然后他再带着一肚子不愉快去C市办事。如果是几年前,说不定他就撕了这画,那时的他沉不住气又暴戾,总是和杜默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而现在,或许是他成熟了、学会收敛了,也或许,是他累极了。杜默换好衣服之后,严文熙驱车带着他去了一家西餐厅。暧昧又有情调的烛光,悦耳又动人的钢琴声,美味的餐点和火红的玫瑰,在这样的氛围里,仍旧遮掩不掉杜默身上冰冷的气场。两人默默进食,谁也不曾开口说话,杜默是不想说话,严文熙是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前他可以装作不在意地进行单方面的对话,但是现在他似乎没有这个余力了。杜默放下了餐具,拿起餐巾抹了抹嘴。严文熙看着他面前的餐盘,才用了几口的牛扒,一点没有动的甜点,有些担心地问:“才吃这么点,不喜欢?”杜默看着他,淡淡地说:“看着你,吃不下。”严文熙忽然就没了胃口,原本他最爱这里的牛扒,此时在嘴里竟然有些发苦。他将嘴里的rou咽了下去,也放下了餐具,拿起抹了抹嘴。“我明天去C市,可能要待上好几天,你自己在这边小心一些,最近不太平,我就怕你出事……”才说到这里,严文熙就听见杜默低低地冷哼了一声,他装作没听见,继续道,“照顾好自己,有事就联系阿恒。”阿恒是严文熙的心腹,那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在父亲刚去世严家内部争权的时候,阿恒还替他挡过枪子。他最信任的,也就是阿恒了,最近世道又不太平,他交待过阿恒留在本市照顾好杜默。杜默最后不咸不淡地应了声,算是听见了。严文熙在心里叹口气,唤来服务生,结账后将杜默送回家里,自己却又开车回主宅住。杜默一直在抗拒他,可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疲于应对了,几年前他还会勃然大怒,或者强硬地命令杜默,而现在,他却默默接受杜默的冷漠和报复,然后远远逃开。难道真的已经走到末路了吗?严文熙坐在车里,有些失神地望着头顶天窗外的星空。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开挖~欢迎各种鞭挞_(:3」∠)_之前那个坑掉了,因为我觉得那文太胡闹,果咩QAQ第2章第二章一碗姜汤汽车急刹车时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忽然放大,严文熙只匆匆瞄到一眼撞上来的车,就感到天旋地转,随即身体在车里来回碰撞,疼痛感和晕眩感一齐袭来——好像撞到头了。严文熙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想着的,还是杜默。那个坐在河边描绘着景色,一脸恬淡笑意,语调轻快地跟他说“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河边建一座小屋,和所爱的人朝暮相伴、不离不弃。”的杜默,那个让他动心的杜默,而不是后来一脸冷漠的杜默。但他心里清楚,杜默希望能朝暮相伴、不离不弃的人,一直都不是他严文熙。严文熙所乘坐的黑色轿车翻滚着摔下了山崖,沿山公路上停着的几辆车里走出来几个人,他们拿手电筒往下照了照,互相商量了几句。“追下去,看看是死是活!”最终有人下了命令,一行人又返身上了车,寻路前往山崖下方。被逼下山路的轿车坠下山崖,被几棵崖壁上的树木挡了几下,最终落在了崖底的泥地上。这一连串的撞击让严文熙头脑发晕,即便晕眩感十分强烈,他也知道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万一有追兵前来查探,自己也是必死无疑的。和自己同车的只有两个手下,负责开车的已经被枪杀,另一个手下阿立还能喘气,却在车翻滚下山时被撞晕了,只有自己幸运地还保持清醒。而另外两辆随行的车,早被对方冲散,此刻不知道那些兄弟生死如何。严文熙将昏迷着的阿立拖出车,然后将轿车前盖打开,将三人身上和车上所有易燃的物品丢了进去——包括钱,然后他架起阿立,将点着的打火机也扔了进去。他架着阿立走开一段距离,就听见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他甚至能感受到热浪的冲击。他咬咬牙,站稳了身子,费力地继续架着阿立前行。但毕竟一个人的体力有限,本来这几天已经休息不足,而且又经历了刚才的追杀,坠崖时脑补也受到了撞击,严文熙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他们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对方要来搜索也不一定能找到这里,严文熙四周看了看,找了处树木较多而较为隐蔽的地方,将阿立藏了进去,自己继续朝前走。由于失血较多,加上又是夜晚,严文熙已经看不清路了,他一跌一撞地几乎手脚并用地往前挣扎,实在是狼狈不堪。迷糊中,他似乎看见了一片墓地,好像还有无数冤魂对着他凄惨惨地阴笑,似要来索命,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跑了。自从父亲死后,严家内乱,他和哥哥为了夺回严家的权财,才成年就已经犯下无数杀孽,虽然那些人也背负着许多血债,不过是黑吃黑而已。掌控着严家黑道事物的这么多年,严文熙早就数不清自己沾过多少血腥,如果有冤魂要来索命,便索去吧,他不怕死。只是……严文熙靠着一块墓碑闭上了眼。只是他还有放不下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