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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是大事,牵连众多,必须得证据确凿才能下定论。”圭石僧人笑了笑,摆了摆手。小椫看了看皇宫门口东方家的马车,方财虽然没来催促,但想必也等的不耐烦了,于是朝圭石僧人做了别,及时登车而去。次日天蒙蒙亮,小椫起了个大早,收拾了包裹,在庭院与东方钰不期而遇。东方钰在院里练着奇怪的武功,张着双手在空中摸来摸去,动作滑稽可笑,见到小椫,忙停了练功,擦了擦额头的汗,拱手行礼道,“小椫姑子今日起这么早,是要急着出门吗?”小椫迎面将背上的包裹甩给东方钰,神采焕然,道,“兰簸箕在外头召集流民,我可得去瞧瞧!”东方钰接过小椫的包裹,眉头微皱,道,“我记得上次在宴席上,你当着众人面让兰二颜面无存,怎么这会又要去砸他场子?”小椫忍不住笑道,“东方兄,这就是你不对了,兰簸箕人品虽然差了点,可这救国救民的心实属大仁大义之心,何况那日在宴席上,我可是亲口说了,找到了阿东和圭石,我就随他们去越东,你以为我是玩笑话么?”东方钰歉笑道,“不敢,小椫姑……”“叫我小椫就好。”小椫打断。“小椫。”东方钰腼腆笑笑,温润的脸上嵌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他前思后想一番,斟酌道,“我以为你那日说去越东只是为了敷衍众人,你当真,要随兰二公子去那越东?那种洪荒之地?”小椫淡淡看他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一心想要去天底下最动荡最艰苦的地方施展抱负,然而在东方钰这些世家公子看来,不过是敷衍之词,如同儿戏,便一把夺过自己的包裹道,冷冰冰道,“我聂小椫一言九鼎,此趟离家出走,就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你要是不信,姑且当个笑话听听,我懒得和你啰嗦。”东方钰心里一惊,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只眼睁睁地看着小椫从他身边扬长而去。刚走出一段距离,气还没消,悔意却已经上了心头,想到东方钰这段时间请她吃请她住,而自己还这般态度,实在说不过去,便闷闷不乐地折了回去,却瞧见东方钰还愣在原地,一只手举在半空一动不动,嘴巴微张,活像只呆鹅。小椫不由笑了,拍了拍东方钰脑门,道,“青天白日,你发什么呆!”东方钰呀了一声,扶着额头,半响才道,“小椫姑……小椫,你不是走了么?”小椫沉下脸道,“我回来跟你告别,多亏了你这两日的收留,又帮我找到了阿东,虽然阿东她……哎,反正就是谢谢你。”东方钰微微一笑,低头道,“客气了。”小椫摇头叹气,又道,“东方兄,小椫就此跟你告别,也不知何时何月,能跟东方兄再会了,来日再会,我定要请你吃酒,以报答你收留之恩。”东方钰心里一紧,皱着眉,一言不发。东方相爷和朝阳公主晚年才得了东方钰这么一个儿子,自小宠爱地很,锦衣玉食,从未受过半点苦,吃半点亏,平日里就连出个门家奴也得寸步不离,越东那种洪荒之地,对他来说,平日里是想都不敢想的。东方钰这样怯弱的性子,小椫多少也清楚一点。那夜偷听他跟东方相爷谈话时,小椫心里也有谱,她知道这东方钰家教甚严,是不可能像兰屏一样,带着人马直奔赴越东的。如果阿爹阿娘年老体衰,身边没有琯琯和蓁蓁照顾,她聂小椫也不可能抛弃父母独自远游。东方钰默默将小椫送到了府门口,又一声不吭地独自回了屋。新阳城朱雀街上,流浪人口汇聚在一起,排着长长的队伍,队伍一圈一圈围着中间的少年和他的下属。少年额前垂着两根蟋蟀须,略显稚嫩的心形脸上意气风发,他嘱咐下属将前来应征的流民一一登记,给他们分配粮食和棉被,安排组队,十人有一组长,十组有一掌事,十名掌事听从一千长,一名千长配有若干帐篷和马匹,再编排上兰屏从南河郡调来的自家府兵,组成整齐有序的队伍,一队编好了便派遣出京,再重新编排另一队。旭日高升,到了午间,阳光更是毒辣,前来应征的流民无一不是汗流浃背,有的头顶扎着汗巾,热的睁不开眼,有的敞衣露体,拿身上衣服当扇子扇风。即便如此,应征的人只增不减,京城中凡是听到消息的,莫不拖亲带友,欣然而来,即便不是前来应征,那人们也得远远地站在街头,看个热闹。兰屏这厮也晒得通红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滚滚落下,蟋蟀须早已粘在了额头上,蓝色织锦衣也湿了一大片,可依然跑前跑后,有序指挥着下属,安抚急躁的人们,呵斥不守规矩的痞子无赖,精神异常振奋。京中流亡的老弱病残和妇孺们,也不顾身体状况,纷纷前来应征。兰屏断然拒绝了他们的应征,同时安抚好他们,给他们分发了衣物和钱财,安排下属给这些人在城外搭建临时避难所。一时间,这些老弱妇孺们,纷纷磕头谢恩,颂扬兰二公子宅心仁厚,如他们的再生父母。小椫忽地想起昨夜圭石僧人的话,隐隐觉得头疼。她本心地纯正,看谁都是仁义纯良之人,如今受了圭石几句风言风语的影响,看到兰屏这般事必躬亲,慷慨大方,竟不觉得大仁大义,反觉得有几分拉拢人心、犯上作乱之嫌……小椫拍了拍额头,冷不防地提醒自己,逆臣贼子也好,忠臣贤将也罢,须得调查后才有定论,介时只需将结论告诉圭石僧人,自己可别踏进那政治旋涡中去!小椫嘴角一勾,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默默将五行师的处事法则用在自己身上,正胡思乱想着,眼瞅着一队人马拨开人群,姗然而来,领头的文弱公子身穿金光铠甲,威风凛凛骑在马上,那铠甲反射着日光,晃得小椫眼睛要瞎,脑仁一阵酸疼。那文弱公子拉住缰绳,从马上跳下来,不料靴子被马鞍绊住,一只脚脚底朝天卡在半空中,另一只脚脚尖垫在地上,艰难地支撑着,他的随从见了忙下马搀扶了去,才将他给从马上弄下来。小椫哭笑不得,笨手笨脚如这般的东方钰,此时跑来凑什么热闹。众目睽睽之下,东方钰径直走到兰屏面前,开口便表明,他要加入治水队伍。兰屏扶额作头疼状,思索良久,拉出埋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