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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会好好活着,还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正如从前,也如眼下。拜自家老爷子所赐,他也并非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虽说对历史没有深入了解,却还不至于将那些话本里唐伯虎的风流快活当做真事儿。“‘闲来写就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这种事,我可做不到。”唐子畏摇了摇头,从床边下了地。既做不到不使那造孽钱,便要多做筹划。这唐家原本就不算富裕,将爹、娘、徐氏和孩子下葬后,用度则更是拮据。那所剩的唯一家产唐记酒楼,此时应是由唐申看管着的。唐伯虎虽身为唐家长子,对这些俗事却向来不大关心,导致唐子畏想了解一下状况也只觉得脑袋里空空如也。但毕竟这事如今关系到自己了,唐子畏还是得去瞧瞧的。他换上一席白衫,又唤来夜棠给自己束发。这小姑娘性子活泼,笑得也甜美,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唐子畏倒是没怎么注意去听。直至出门,夜棠撑开一把青纸伞,将伞柄递到唐子畏手中,“少爷可回来用饭?”“你且准备着吧。”唐子畏说道。夜棠应了声,躬身鞠了一礼便退至门边,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却还望着唐子畏,“少爷慢走。”唐子畏不喜她直视的目光,眉梢微挑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见夜棠慌忙低下头去,这才转身步入雨中,心情好了一些。唐子畏回忆着脑海里唐记酒楼的位置漫步走着,还未出巷口,便听一道略带惊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唐伯虎,你可算是出来了!”第2章杨老板“张灵。”唐子畏想了想,认出了眼前这人。这家伙是唐伯虎的邻居,也算是发小,两人一起从小干了不少荒唐事儿。后来唐父将唐伯虎送去读书,张灵便也跟着去了学堂。再后来嘛……唐伯虎中科第一,可苦了这位儿时玩伴,被家里耳提面命不知教训了多少次,也难为他还能跟唐伯虎这么亲近了。未及唐子畏将那些回忆从脑海深处完全挖掘出来,张灵已经几步过来挤到了唐子畏的伞下,一边伸手捏了捏唐子畏的胳膊,一边道:“你瘦了不少啊,这段日子不好过吧。我瞧着唐申每天进进出出脸上表情跟死了……额,挺沉重的,还担心你会不会有事。”“我没事。”唐子畏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张灵不以为意,对他道:“你这是要去哪儿?我陪你去,完了再带你去尝尝碧藻轩的新茶。”“我可不喜欢喝茶。”唐子畏懒得与他寒暄,说着话脚步便迈了出去。他这么一走,张灵顿时被晾在了雨里。冰凉的雨丝从领口飘到脖子里,激得张灵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向着唐子畏背脊挺直的追过去,没两步又重新回到伞下,顺手接过唐子畏递过来的伞柄,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对上了唐子畏的眼神。“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总觉得你与平常不太一样。”“……”“你心情不好我也能理解,但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儿?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话,兄弟我今天绝对奉陪到底!素娘还是九娘,你说吧我——”“你今天怎么也和平时不太一样,这么多话?”唐子畏反将一军,凉凉的视线从眼角撇下来,“要么闭嘴跟上,要么滚。”张灵未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哽了回去,一时间倒真的沉默下来。弯曲的雨巷中,只余下两人踏水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响着,遥远的地方依稀有喧哗声在雨中朦胧。张灵走着走着,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自己平日里与唐寅平辈相交,可今日唐寅这声训斥却是不知为何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不只唐寅理所当然,就连他自己也下意识地乖乖听话了。而且……张灵一脸茫然地看着手中撑着的雨伞,小心地调整角度遮住伞下的自己和唐子畏,努力回想:我他喵的什么时候把这伞接过来的?***雨水顺着伞沿不时滚落,从巷子出去,入目是烟雨笼罩下万瓦甃鳞,亭馆布列的苏州城。唐子畏和张灵贴着街边走了一会儿,然后穿过街巷,走过小桥。接着,便看到了在雨中和周围的商铺挤在一起,却显得有些冷清的唐记酒楼。张灵眼尖,还未走近,便从那大开的门里看到了里面,“那不是你家唐申吗,怎么像是在和人争执?”“去看看。”唐子畏面色不变,脚步却快了几分。唐记酒楼里,穿着灰色棉麻服饰的男人悠哉地四下打量着这个两层小酒馆的格局,路过一张桌子,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唐小老板,你可别动怒。我没有挤兑你的意思,咱们都是生意人,是讲道理的。”“道理就是,这酒楼是我唐家祖业,我说不卖,就是不卖!觊觎我家酒楼的人,也别待在这儿影响我生意。杨老板,请回吧!”唐申见他举止随意,气得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半杯水,用力地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来者是客,这水不是给客人准备的吗?”杨德问他。“是给客人准备的,但我看杨老板不是客,反倒像是来者不善。”唐申收了杯子,语气不善。杨德一愣,笑了,“做生意哪有把人往外赶的,唐小老板到底年轻气盛。老唐走了,我看这唐记酒楼也是一天不比一天,好心来接管,你却如此不领情。你瞧瞧这里生意如此冷清,连勉强度日的粮食都赚不回,倒不如盘给我。唐小老板可还未娶妻吧,这聘礼的钱,也许还得我尽一份力。”“我、我便是不娶妻又如何!”唐申脸涨得通红,回绝的果断,心下却有了些犹疑。倒不是真担心自己娶妻这聘礼之事,而是这酒馆眼下确实赚不到什么钱,家中又无积蓄,偏生唐寅的笔墨纸砚哪一样都不便宜,还有那丫头和护院要养,的确是有些无以为继了。唐子畏却不管这些,他在门外听到杨德的那话,径直便跨进了门栏。看到杨德脸上假意关心的表情,嗤笑一声,说道:“长兄如父,他大哥还没死呢,唐家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这一出声,楼内的两人注意力顿时都被吸引了过来。“大哥!你怎么来了?”“唐公子?久仰大名,这倒是难得一见。”杨德眼中闪过讶异的神色,冲他拱手施了一礼,“既然如此,我就先离开了。关于我的提议,还请两位多做考虑。”唐子畏微抬下颌,示意他赶紧出去。杨德干脆地转身出了门,而唐申脸上的惊讶转化为纠结,跟着一起站到了门口,看杨德离开唐记酒楼后走了没几步路,进到了对面的杨氏酒家里。唐子畏看着那在雨里垂下的酒旗,皱着眉想了想,问道:“这家酒馆什么时候开的?”“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