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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又听长乐继续说道:“前两天才来过,本来下旬的时候再来,不过知趣说之后还更冷,干脆今天再过来看看你,之后就待在家里,也免得你担心。我一想也是,你可不要觉得我是太记挂你哦。”她将牌位小心的放回原处,习以为常似的说起家常话,只是说着说就泪流满面,好不容易将手中牌位放回去,又拿起另外两个擦着:“母妃,起云哥哥,我……我很想你们……长乐很想来陪你们,但可不可以原谅长乐,长乐想把孩子抚养长大,看他开心的生活。”长乐再也忍不住低低哭了起来,容旬红了眼眶扭开头,不忍再听下去。门外响起敲门声,丫头在门外轻轻说着马车已经备好了。长乐便起身,又点了新的香供上,说道:“对了,今天廖大夫过来诊脉,一切都好,只是还是说不准是男是女,不过我和径林已经将名字都取好了,若是男孩就叫若旬,若是女孩就叫晴天,母妃,起云哥哥,你们要是觉得不好,记得托梦给我……”说着,又抽泣几声,这才依依不舍的道别,推开门慢慢走了。屋子里重新变得寂静起来,容旬站起身,走到屏风前面,昏暗的房间里,供桌后的牌位映入他眼睛,是石府满门牌位,密密的排列了整一面墙的位置,自己和母妃的排位也在前排中间的位置。想到刚才长乐的哭声,看到石宇楼和石川海的牌位,容旬心里一疼,便跪了下来。石宇楼征战一生,更是不畏人言,将“邪煞”之子带在身边,若淑王妃是他的母亲,石宇楼便是容旬生命里真正的父亲。这个临死都不忘鼓励他好好生活的人,如今早已不知魂归何方,而他的长子石川海,是像真正的兄长那样陪自己长大,多少次从敌人的刀剑之下将自己救了回来。临死还不忘告诫他“若非战死,便好好活着。”石川海到底知道什么,容旬并不清楚,但是想到汀露殿的地道,想到自己一无所知之时,石川海对仁心堂和章北的调查,想到他将自己推到一边而中毒身亡,容旬再也控制不住,叩头点地,哭了起来。龙修在一旁站着,既不阻止也不说话,石家满门忠烈,多少年来连祖父都深深忌惮,石川海之死对他来说,既是遗憾,也无法否认让他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容旬微微颤抖的肩膀,良久,走上前去也燃了一炷香。虽然你们可能不愿意,但容旬还是交给我吧。第14章方寸夜幕降临,龙修扶起依旧跪地的容旬,半抱半扶的离开了法云寺,一出寺门,他便将容旬抱起来,钻进等候多时的马车。容旬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关于长乐如何活下来,他心里早已猜到了大半,自己当初也安排了人手,想必还是没有计划多时的龙修缜密,他也不愿意多提。但长乐与石径林的事情,他想听龙修亲口告诉他。马车里燃着暖炉,淡淡的香气萦绕着两人,龙修将容旬放到软椅上,看到他脸上已不复在宫里时的满面死灰,心里也放心不少,不等他问,慢慢说了起来。“长乐的事情估计你也猜到了,当年她一时兴起捡了知趣,一起长大,亦仆亦友,我知道你安排了人潜伏在长乐身边,但是你的其他兄长也曾安插过不少人,知趣根本不多问,不分敌我除了个七七八八。你死后的消息传回来,长乐直接跳进了莲湖,知趣,还好知趣早一天知道,匆忙做了准备,将长乐从湖里救上来,偷偷的出了宫。长乐醒来后和你一样,丧母丧兄丧国三痛交织,日日只想着不愿苟活。原本是颇为棘手的状况,刚巧石径林抗敌重伤,考虑到他跟石川海的关系,知趣就将人救了回去,只当再给长乐一个念想。”他看着容旬认真在听,笑了笑:“再说石家忠烈,当年没有救活石川海,我想着若能救活石径林,也算对石府两代算个补偿。”容旬听了,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感想,龙修此前告诉他长乐死了,现在又把长乐拉到他面前,个中意味如此明显。只是,自己又该如何补偿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那些因为自己被俘又被杀的袍泽呢?他看了看马车外残雪覆盖的街道草木,心中荒凉仿佛失去了边际。龙修注视着他每一次的神情变化,稍加停顿接着说到:“谁知他们二人国难家难之际,相互扶持不多时就陷入了情网,因家中长辈都不在了,情深意切之时顾不得礼数,私定了终身。只可惜,长乐怀孕不足两月,石径林还是亡故了。长乐伤心了很久,但因着腹中孩子,却反而振作起来,知趣帮着安排了这个寺庙,帮着焚烧了遗体,又立了隐秘的香火堂,让她能时常来祭拜。这前前后后一年里,知趣帮着打理大小事务,她并不曾受过流离短缺之苦。”没想到那个吵吵嚷嚷,说着一定要等容旬大婚才肯嫁人的meimei,竟会在如此际遇之下托付终身,容旬知道长乐内心坚强,并非脆弱随意的女子,他无法想象,石径林的到来给了她多大的支持,他的离开又给了她多大的痛苦,虽说身无流离之苦,只怕心里早碎了无数遍,一想到这个,他忍不住转过头看着龙修,问道:“石径林真的救不回来吗?”龙修看着他,依然不疾不徐的说道:“你应该早有耳闻,石径林先天就有弱症,若安心当个世家弟子,养尊处优也不过二十年性命,这几年他参与朝政太多,早已心力交瘁,勉强撑着,若不是廖江全力救他,哪里能活到见着长乐。我知道他的情况后也派子游偷偷看过,若非遇到廖江和子游,这才保他多活一年,我虽没料到他与长乐会有这些情义,但他能留下香火,终归不是坏事。”容旬知道龙修不至于骗他,石径林的病也曾听石川海提过,只是想到长乐要在独自缅怀中度过余生,心里就一片悲凉。什么玉面修罗,什么镇国威卫,他在战场上杀得多狠,也保不住百姓不受欺压之苦,自己拼命挣着战功,到头来不仅没能保护母妃,连唯一的meimei也守护不了,更别提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龙修见他眼底一片萧瑟,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时,马车停住了,容旬见外面寂然无声,宫墙已在不远处,不知他又准备做什么。门帘掀开,安公公送进来一个食盒,容旬眼光扫过,门帘放下时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小摊子,还未来得及细想,龙修已经接食盒,打开摆到容旬面前的小几上,说:“你曾说东门外的刘记馄饨好吃,安原现去买的,你多少吃点东西。”刘记馄饨,那时龙修还是章北,曾写信告诉他甘州仁心堂旁边有一家好吃的馆子,老板娘的馄饨做得特别好吃,当时容旬偷偷咽着口水,回信说道自己虽然吃过不少馄饨,却觉得京都皇宫东边门外的刘记馄饨让他念念不忘。容旬看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