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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他二人刚解开绳子将马牵出来时,进来小解的人猛然看见他们,边叫喊外面的人便拿起了弓箭。弦线紧绷,飞来的箭比疾风还要快几分,没等到宋袭荣回头便狠狠扎进他背心。那瞬间他只觉得像是被蛇咬了一口那般痛。听见箭头正中rou身的响动,牵着缰绳的赵元长回头看他:“袭荣?”“我没事。”他偷偷拔去背上的箭扬起笑脸,唇角眉梢皆是纯净:“快上马。”他说着便有些强硬地将赵元长托上马,随后自己也蹬着蹋环跨上去。赵元长错愕地转头看着他:“你这是……?!”宋袭荣笑道:“有我在你身后他们不敢放箭,即便放了也刺不中你。”“你……这是何苦。为了这样的我兴许以后都不能再回来了。”“我知道,把你从牢里放出来那刻起我就再也回不去了。走吧,有我在你会安全离开顺宜,就当是带件铠甲。快走,不然来不及了。”赵元长看看越来越多的士兵,双腿猛夹马肚飞奔出去:“抓好。”宋袭荣抓住赵元长腰间的衣衫,笑着点头:“嗯。”越前夺过先前进来那士卒手中的弓箭,端好架势欲射,却被乾一伸手拦下来:“等等,赵元长身后那人好像是……宋袭荣。”“他为什么会和赵元长在一起?”骏马一路飞奔出了宫门,出了城门,士卒们都以为宋袭荣是被赵元长挟持带走的,无一人再放箭。天际逐渐泛起晨光,虽不如晚霞那般惊艳,却也是如胭脂淡抹初上红妆的女子般,惹人怜惜。宋袭荣背后的血越流越多,在他素净的衣衫上赫然绽开,蔓延了整个后背。宋袭荣这生只受过两次重伤,两次都是为了赵元长,一次他挨过了,这一次,似乎不会再那般幸运。他无力靠在赵元长后背,即便睁大了眼,都渐渐看不清他衣衫上细腻的绣花。“累了?”赵元长的嗓音比起昨日柔和了许多。“嗯,有些困。”“那便睡会儿。”宋袭荣摇头:“我没事,倒是你,伤口又痛了吧。”“无事。”良久,宋袭荣又开口轻声唤到:“元长。”“嗯?”“陪我说说话吧。”“好啊,你想说什么?”“就说说延一吧。”他扯起笑脸,却止不住从眼中滑落泪:“元长,延一对你从来没有半点虚情。报仇也好……性命也罢……都抵不过一个你……”而我,也亦是如此。只是老天将你给了延一,又将延一给了你,那我唯有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你们……有缘则相见……那你我……也算是……有缘人了……他莫名笑起来:“当初故作假意……只是希望能将延一与你分开,以免……他陷得太深……误了大事,可到头来没想到……却是我陷得太深……误了大事……元长……还记得你曾许诺要答应我一件事吗?”“……记得。”宋袭荣抱紧了赵元长,用额头抵住他的后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头……一直……一直朝前走……你要活着……我要你赵元长……好好活着……也放过延一……让他好好活着……”赵元长只觉得后背突然被风吹得很冷:“袭荣?”他勒马掉头,却惊见宋袭荣倒在身后的地上,身下的血蔓延成花。“你?!几时受的伤?!”赵元长跳下马将他附在怀里:“为何不告诉我!”宋袭荣摇头:“……这条命是你救的……如今……我不过是把它还给你……”“我带你去找郎中你撑住。”“你忘了……我便是郎中……”宋袭荣笑着摸上他的脸:“我知道……自己没救了……”“前面应该有镇子。”赵元长本想抱起他,奈何他自己也是伤势未愈根本使不上力气。宋袭荣笑起来,倚在赵元长怀里:“就这么死了……其实……也不错……因为……因为……元长……我喜……欢……”闭上眼那刻间,宋袭荣恍若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他从山中回来,瞧见到树林子里有许多不曾见过的人。这些人有的骑着马,腰间插着足足有他身体那么长的剑,他吓得躲在树后看着他们走远。走最前头的似乎有匹白马,白马上似乎骑着位小少年,小少年察觉到他的目光,回过头来,似乎微微一笑。不知为何,这一笑,让他回想了好几个晚上……如今,将死之际又忽而想起来……只觉得……好生幸福……☆、第五十九章宋袭荣死了,他死后被赵元长埋在了树林,半面竹子便是墓碑,上面用匕首刻着:挚友袭荣。“难为你只能被埋于这荒郊,等战乱平息,我再来到你走。”他伸手抚过墓碑上的名字,扯起嘴角笑道:“在此之前便委屈你了。”言毕,他起身蹬腿上马,牵着缰绳最后看了看那隆起的土坡,双腿一夹,驰马而去。宋袭荣,我赵元长此生欠你的,即便再死十次也不够还,唯有来世,当牛做马。马蹄渐渐远了,没了,只剩下风吹得树叶儿细声作响。土墓前没没来得及上一炷香,光秃秃的就立了块竹片子。顽皮鸟儿飞下来歇脚,抖动浑身松软的羽毛,不多久便又飞走了,丝毫没有留恋。林间孤坟,左右无伴,他生前总是遥望着庚延一与赵元长的背影不曾也不能靠近,而今死了,亦是孤孤单单的,只能看着赵元长走远。即便如此,他也从未觉得这人世间太薄凉。只希望,赵元长与庚延一安好。吵闹了一夜的皇宫总算稍稍平静了些,只是人们依然疑惑不解,为何庚延一身边最亲的宋袭荣,偏偏当了叛徒。穆弥殿里无一人说话,也不知此时此刻还能说些什么。宋启如本不打算将昨夜的事告诉庚延一,奈何庚延一聪慧,听说赵元长逃出了宫,身旁跟着宋袭荣,他便猜到了七八分。想来,宋袭荣昨日阻拦不让他再刺赵元长也并非全是担心他身体,而是,看着心疼。看完宋袭荣留下的书信,沉默了许久他才勉强扯起一丝笑意,垂顺了眉眼道:“这封信大哥都看过了?”“看过了。”宋启如立在床榻前低头看着庚延一,皱起了眉:“我从来都不知道袭荣他……”“小主公不是说对赵元长的情只是假意么?怎么偏偏就……变成真的了。”安戈握紧拳头:“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来大煜。”“既然他为了赵元长背叛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日后再见到他也不必留情。”宋启如瞪着通红的眼,兴许是太生气了,兴许是太寒心了,又兴许,是太自责:“就当,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