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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入天堂或是坠入地狱……这么多关于人死后的猜测,却没有任何一条和他的经历的相近。一号和零号都提起过他没死之前待的那个世界,根据它们所说,那个世界的时间也同样在流逝着,那么他生存穿越又死去的这一个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虚构的?他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而每个世界都会出现,和他有着不可分割的羁绊的那个人,到底又是谁?苏锦之疲惫地闭上眼睛,觉得这些东西像是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套住了他,他钻出这个谜团之后,转身又会踩进另一个圈子里。正当他头疼不已的时候,一阵熟悉的花香顺着敞开的窗户飘了进来,拂过他的鼻尖。“零号,这家医院外面种了向日葵吗?”苏锦之马上睁开眼睛。“没有呀。”零号甜甜地回答他,“宿主大人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苏锦之喃喃道:“可我明明闻到了……”他确信他前一刻的确闻到了向日葵的花香,那种香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可是他连连深吸几口气后,充斥在鼻尖的都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哪里还有向日葵花香的半点踪迹。然而苏锦之此刻如果能看见东西,就一定会看到他病房外原本是一片绿色的草坪之上忽然长出了不属于这个季节和地点该拥有的向日葵花圃,医院里医生与护士来来往往走过,对这些花视若无睹,就像它根本没有出现一样。“外面真的没有向日葵呢。”零号在苏锦之耳边反复强调这件事,“医院外面怎么可能给种花呢,这里又不是那西港啦,防护条件没有那么好的。”“也是。”苏锦之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的确如零号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的科技没有星历3500年的那么发达,不可能给在医院外种花的,“真是睡懵了,我在这个世界有什么病吗?还是因为药物问题,我怎么会这么嗜睡?”他以前虽然没有感受过车祸,但是好歹也是在那西港医院住过五年的人,自然能够发现他在这个世界睡觉频率也太不正常了。苏锦之不知道他在转移话题的瞬间,医院外的那些向日葵便在顷刻之间消失得无隐无踪,仿佛一场盛大海市蜃楼。零号告诉他:“宿主大人,您在这个世界患有克莱恩-莱文综合症,即睡美人症哦。”“睡美人症?”苏锦之惊讶了一下,他听说过这种病症,这是一种罕见的神经系统异常,即使在星历3500年也少有被治愈的可能。而那些睡着了人,亲人们如果舍不得孩子或是爱人就此死去,就会找人冷冻他们的身体,让他们陷入永久的沉睡,直到有一天科技能够治愈这种病时再唤醒他们。苏锦之知道自己得了全身性.器官衰竭的时候,一开始也是打算去冷冻自己的。但是沉睡冷冻的负责人却拒绝了他的要求,他说什么来着……说他全身细胞损伤得太厉害,不足以支撑冷冻过程中带来的细胞损伤后遗症,而且他患有的是器官衰竭,冷冻仓中的营养液根本无法维持他的器官运行,他会在沉睡中死去。所以苏锦之只能跑去那西港接受治疗。其实对于这个结果苏锦之是早有准备的,要是全身性.器官衰竭也能通过冷冻睡眠获得一线生机,它也不会被称为星际里唯一的绝症。不过苏锦之还是有些好奇:“没想到我居然得了这种病,真是稀奇,这个世界科技水平能治好吗?”零号说:“这要看您自己啦,宿主大人。”“怎么会看我自己?”苏锦之反问它,“我的病只会越来越严重,不会好的。”“为什么会越来越严重呢?”零号的声音轻轻的。“因为——”苏锦之话刚开了个头,又被他咽了回去,“反正我就是会死的。”“唉……可是宿主大人您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呀……”零号叹了口气,声音仿佛在劝离家出走的叛逆孩子回家,又柔又轻,“这个世界很可怕的呢,要是宿主大人您发病陷入了昏睡醒不来,您可是要一直在这个世界睡在黑暗里直到死去的……”苏锦之听着零号的话,一时间竟然有些毛骨悚然。是的,克莱恩-莱文综合症的死法就是一直沉睡,他不知道其他人睡着后会不会做梦,做的梦会不会有颜色,有景象,就是就目前看来,他睡着后即使能做梦,也是在一片黑暗之中。而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陷入这种无止境的睡梦之中,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连自杀都做不到,除非有人亲手杀了他,否则他可能真的要睡上几十年才会死去。几十年都要一个人待在一片静谧虚无的黑暗之中,苏锦之不知道他会不会等不到去下一个世界就疯掉。“哎呀,拯救总目标要来啦!”零号的声音忽然变得轻快了起来,“宿主大人好好做任务,加油喔!”零号话音一落,病房门把处就传来“咔哒”一声——苏长东走的时候把谢殊也叫出去了。苏锦之是睁着眼睛的,听见声音眼睛就朝门口的方向转去。谢殊进屋后,一下子就对上了青年的眼睛,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珠是淡茶色的,像是剔透珍贵的水宝石,只是没有什么神采,空洞而冷漠,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映入他眼中一样。“你这段时间在我弟弟面前最好不要怎么说话……因为你的声音和他……前男友很像。他们刚刚分手,我不希望你的声音会勾起他的回忆,让他有复合的念头……”苏长东临走之前叮嘱的话仿佛回荡在谢殊耳畔,本来就沉默的他这下连脚步声都放得更轻了,悄无声息地走到青年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看着青年精致白皙的脸颊,看着他裸.露在被子之外纤长漂亮的颈子,想着的却是藏在被子之下,早上他亲手触碰过的身躯和私.密之处……这个人简直就像是上帝造出的最好的珍品一样,美丽而精致。病床旁边放着一支空白的玉色花瓶,花瓶里没有插着花,莹润的瓶身却能倒映出旁人的身影。谢殊的余光扫过自己倒映在花瓶上丑陋骇人的面容,仿佛被烫到一样猛地低下了头,望着白色的瓷砖发呆。然而地砖也能清晰地倒映出他的样子,他根本无处可躲,于是谢殊只能闭上眼睛,手撑在额上粗重地喘息着——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