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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让自己手里的小鬼倾巢而出,等把它手上可以驱使的虾兵蟹将都肃清了,就可以想办法把它本尊引出来。所以接下来两个晚上可能会比之前两晚凶险得多,不论是小鬼的数量还是杀伤力都会有一个大跨度。不过对于文焘来说这构不成什么威胁,只是嘱咐安远道和杨一善不要轻易出来,他俩到底是小脆皮,经不起伤害。安远道算是看出来了,文焘对杨一善是真有了感觉,总是忍不住去关心他,但又不敢彻底靠近。感情是这世界上最说不清也道不明的了,他安远道和傅江就算有前世姻缘注定,现在也落得这么个下场,更别说像文焘这样根本不在轮回规律中的异类了。他在世上活了多少年,遇到过多少喜欢的人,有多少次忍不住靠近,又能换来多少年短暂的欢愉?或许对他来说,人事变迁过后他总会觉得没有意义,但却依然不能阻止自己动心,这是最痛苦的地方吧。杨一善很单纯,也有点固执,又害怕鬼又好奇得要命,脸皮比馄饨薄,心肠比豆腐软,可却偏偏去做了个“光荣的人民警察”。文焘对于这种站在保护他人立场上,却比谁都更需要被人保护的小软包是最没有抵抗力的,所以当在水晶缘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忍不住凑了上去。本以为只有一面之缘,没想到命运却从来都喜欢横插一脚,文焘常常觉得,自己和很多人的缘分都是被命运玩笑一般凑在一起的。但如今同住一个屋檐下,整天胳膊挨着胳膊被子隔着被子的,他虽然活了几百年,但生理上一直算是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啊……文焘十分担忧一直憋会不会憋出病来,更是后悔为啥要带杨一善过来,他现在只能祈求雪屋这件事尽快办完,他好滚回他温暖舒适的单身老巢去。可惜杨一善小绵羊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感觉出危险的气息,一整天下来各种往他身边凑,问他这问他那的。虽然都是和业务相关,什么法器啦布阵啦这些东西的基础知识,但小同志老这么粘过来,屋里又开着暖气热和得很……到最后,连本来挺迟钝的安远道也觉察出了不妥,像看色狼似的盯着文焘,好像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杨一善的菊花就要遭殃了。天地良心,他文焘可不是傅江那样的种马,实在是此情此景害得呀。……是夜,第三波鬼出来得很早,甚至安远道和杨一善都还来不及躲远一点儿。来的小鬼一共有十一只,数量之大令人咋舌,而且各个目光凶悍,形体也更加清晰,连五官都几乎rou眼可见。杨一善吓得几乎腿软,扒着安远道的胳膊不知该如何是好。安远道只能尽量安慰他,把人往角落里带。但这屋子里没有完全封闭的房门,各个房间都是半开放式的,他俩躲得再好也没什么用,小鬼数量太多,文焘一时间也有点应付不过来,一下子就从大部队里溜出了三只,其中两只往安远道他们这边过来了。安远道白天时为了以防万一,放了两张符纸在口袋里,此时刚好派上用场。他摸出符纸,尽量冷静地等着那些小鬼飘过来,然后各自贴上符纸。这种符纸对鬼魂的伤害是很大的,他们痛苦咆哮着,过了一会儿形体就开始消散。剩下那只溜出来的小鬼本来就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见同伴陨落,立刻自上而下俯冲过来。此时安远道已经没有能用的符纸了,只能跟文焘求救。文焘远远应了一声,却因为被好几只小鬼死死缠着,一时半会儿过不来。小鬼很快飘到了眼前,对着杨一善光亮亮的额头就是一穿而过。安远道:“卧槽文焘爸爸你的小朋友被鬼穿脑子啦!”文焘顿时怒得原地跳起三尺高:“什么?!!!”文焘解决掉眼前的几个小鬼就冲过来帮忙,安远道也跑去包里拿剩余的符纸,过了一阵子,两人忙得满头大汗,可到底也是把小鬼们都搞定了。再看杨一善,情况不太妙。人已经失去意识,昏倒在了墙角里。文焘急忙抱起人放在被褥上,一会儿掰掰眼睛一会儿掰掰嘴巴,查看地万分仔细。安远道见他紧张地不得了,一时间也不敢上去打扰,就远远看着。所幸文焘经验老道,很快就控制住了杨一善的情况,杨一善开始沉入梦乡,表情也从痛苦的神色慢慢变得放松。文焘此刻撑着脑袋侧躺在杨一善身旁,生怕他突发什么情况。靠得这么近,文焘再想忍也是忍无可忍了,就开始小动作不断:捏捏小手、亲亲眼皮、摸一把腰……安远道看着只觉得辣眼睛得很,默默转过头去,大被蒙过头,不去看他俩。这一晚,安远道大概受了隔壁床的粉红泡泡影响,非常少见地梦到了傅江,而且是全果的、健硕的、可口的、伏在他身上的傅江……半夜醒来洗裤子的安远道想着:可能契约解除后,傅江对他的前世执念不复存在,可是自己这一世却已经栽进去了。“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芬兰雪屋(柒)安远道独自一人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天却还没有亮透,周围不少商铺刚开张,偶尔走过一个两个上早班或是赶车的路人。这种清冷的温度下,仿佛头脑也跟着清醒了不少,很多他许久没想起过的事也开始浮现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来回播映着。街边烤面包的香气让他想起大学时,傅江去秦佑那儿帮忙,学了点烤面包的手艺,说以后工作了,天天早上给他烤两片吐司,煎个荷包蛋,再烤一小片培根rou……可惜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时候想起来觉得一年两年很短暂,一眨眼时光就匆匆过去了,但有时回想起这些人事,却又和现在变化太大,几乎想不起来中间发生了什么,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如果他再一次遇到傅江,是不是已经形同陌路了?如果……安远道眼前有点模糊,隐隐约约看到前方街口站着个人,裹着两件又长又厚实的大衣,围巾帽子一应俱全。那人就这么安静站在那里,看上去特别像……像他的傅江。傅江?“怎么?有一阵没见,变傻了吗?”久违的脸上绽放出温和的笑意,就差抬起手来揉安远道脑袋上的呆毛了。“……你……你怎么在这里?”安远道觉得自己神经短路了,说话都不利索。傅江笑意更甚:“来玩儿的,最近有针对单身狗的芬兰全境特价旅行团,特别便宜。”安远道愣愣地点了点头,想到杨一善也来这儿玩,瞬间就信了傅江的鬼话。只是此时两人之间的气氛颇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