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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手足无措地迎了上去,像流离失所的候鸟终于找到了居所。再往后面,就是高考前夕怎么在音乐教室被教导主任抓包,怎么被通知家长。那天晚上王昊启气得浑身发抖,不遗余力地挥着皮带揍他,说下个礼拜就把他送出国。王宇睿咬牙忍着,愣是哼都没哼一声,始终不肯答应。唐雁琳在一边哭得差点晕过去。然而最后远走高飞的人是张熠航,王宇睿回学校的时候他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王宇睿去质问王昊启,王昊启说不知道,王宇睿就离家出走了。那段时间王宇睿天天和家里唱反调,他知道王昊启要他读商科,他就偏要和谢云旗一起混娱乐圈。最后王昊启先没忍住,一拍桌子告诉他:你那个小男朋友不是被我逼走的,是人家自己心甘情愿迫不及待要走的。王宇睿不信,只觉得王昊启在骗他,非要亲口去问,亲眼去看。他飞了一趟美国,去了张熠航的学校。张熠航看到他的时候眼神恍惚了一下,手里还牵着一个浓眉大眼的华裔女孩。两个人坐在咖啡店里,王宇睿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张熠航说我从来就不喜欢男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勾搭你吗?因为他们说这样就不欺负我;他们不敢正面搞你,所以想了这一招;那天音乐教室的时间也是他们定好的,让我把你约过去,教导主任正好会过来;你爸爸说送我出国读书我立刻就答应了,能逃脱那样的日子我求之不得。王宇睿垂在身边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都扣进rou里:“那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我啊?”张熠航又哭又笑,像个疯子:“王宇睿,你自己想想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虽然我很感激你那次帮我,但是这么长时间,每次被迫亲一个男的……我有时候想想宁愿你当时没出现在游泳馆。”王宇睿点了点头,说:“哦。”他走在美国的街头,觉得这事情好荒唐啊。他还以为自己是救世主,结果在别人眼里他不仅是帮凶,还是刽子手。这故事又臭又长,他还记得程瑾现在的处境,说一段就停下来问一句:“你在听吗?没睡着吧?”程瑾一遍遍应他。王宇睿讲到了结局:“所以网上传的我爸不让我进娱乐圈还威胁我什么的都是谣言,当时我爸被我气进医院,我也知道真相,从美国回来了。算是终于清醒了,知道不能再胡闹下去,所以回去读书了。”程瑾还没来得及开口,王宇睿又接着说:“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怪谁。张熠航有错吗?他在那个情况下好像没有别的选择。那我呢?我在这个故事里又算是什么东西呢?为什么加害者总是不用付出代价,受害者们却要挣扎着匍匐着痛苦着苟且着。我想不清楚这些的时候,就只能去怪张熠航,怪他一路把我骗得像条狗,这样事情就会简单很多。所以一开始知道那个微博小号是你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起这段了,晚上也老做噩梦梦到他。”王宇睿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完整地把这段往事想一遍,此刻说完像是从灵魂深处片下一块腐坏的烂rou,吐出一口心头血。程瑾身体冷得要结冰,心里被王宇睿这一句句捅得密密麻麻的疼。原来他的那颗苹果只是外面看着红彤彤的,漂亮又光鲜,其实里面早就痛着痛着烂光了。他恍然想起那篇叫的锦旗文,里面有一段说“程瑾”特别羡慕“王宇睿”,因为他能陪在“谢云旗”身边,和他一起长大。他突然就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如果自己能遇见十八岁的王宇睿,一定把他好好地护着哄着疼着,不让他受一丁点儿伤。程瑾冻得快说不出话,好不容易磕磕巴巴凑出一个句子:“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那天在酒吧门口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我……”电话突然断了。作者有话要说:啊我们睿睿小天使。以后都有队长好好疼着吧!希望善良的人都过得幸福。第20章这小孩不仅可怜还有点傻五年前那个夏天,程瑾到公司的第三天。舞蹈课课间,他捡起毛巾盖在汗湿的脸上,简单粗暴地擦了一把,还是觉得黏黏腻腻很不舒服,于是转身去了走廊另一端人比较少的洗手间。他打开水龙头往胳膊上冲了一会儿,又捧了点凉水泼到脸上,总算消解掉一点暑气。洗手间里还有一个人。程瑾抽了几张纸擦干脸上的水痕,皱眉听着最里面隔间传出来的干呕声。公司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练习生期间抽烟喝酒要尽可能节制”已经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第一自然是怕毁嗓子,第二是万一出些不良事迹以后出道了难免落人口实。竟然有人不怕死的在大白天酗酒,还吐到公司里来了,真不知道是神经粗还是胆子大。程瑾把面纸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不太想管这档子闲事。可是那声音听着实在有点可怜,程瑾几步走到门口,脚下顿了顿,还是折了回来。隔间的门开着一道小缝,可以看到一个穿白色T恤的背影伏在那儿,瘦瘦的一小片。没有闻到预料中的酒气,程瑾楞了一下,所以是身体不舒服吗?他伸手小心地敲了敲门板:“你没事吧?”里面的男孩子像受惊的兔子般抽了一下,转过半张脸,眼睛也红得像兔子。程瑾被他这一眼看得发怔,——他不是没见过男生哭,篮球队张三训练中受伤摔骨折的时候哭过,街舞社团的社长李四拿全国冠军的时候哭过,舍友王二麻子期末考试作弊被抓包的时候哭过。可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哭到吐,怎么会有男孩子这么能哭呢。就在他发愣这一会儿,里面已经猛地用力关上了门,程瑾眼疾手快地握住了把手。两个人角力了一会儿,里面先了松手,程瑾试探着吱嘎一声把门推开。穿白T恤的男孩子贴着隔板站在里面,微微低着头,脸上爬满泪痕。程瑾莫名就觉得有点揪心,他又问了一遍:“你没事吧?”男孩已经不在哭了,但是红红的眼睛里还兜着水。他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推了一下程瑾,意思是挡着他出去了。程瑾没有完全让开,只半侧过身子,男孩也不说话,从他边上挤了出去。洗手间里又响起哗哗的水声。白T恤男孩俯身凑近水池,一大捧一大捧地往脸上撩水,把刘海和领口都打湿了。程瑾靠在墙上看着,多嘴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因为被老师批了?”男孩又摇头,像被淋湿后的小狗,一转脑袋甩了一地水。程瑾擦掉脸上溅上的一滴:“那是因为跟不上?”男孩不说话了,扯了几张纸照着脸一通乱搓。程瑾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多管闲事贱得慌,但还是忍不住跟他搭话:“我跳舞还好,唱歌就挺一般的,声乐课的时候就觉得好难……”男孩的眼睑上粘着一小片纸巾的碎屑,程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