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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断一下。”曾老师说,“你们两学生那么肯定老关给的是真画?”金世安嗤笑:“我又不蠢,我有长眼睛。两幅画水平差那么多,瞎子才看不出来。”银枝:“……”她好像平白无故当了一回瞎子。金世安好像发现自己口误了,体贴且真诚地跟她说:“你例外。”银枝摇手指了指大箱子,道:“纸箱是人为封好的,老鼠不可能从封口进去。箱子四壁也没有破洞,箱子里也没有老鼠屎,非常干净。所以画不是在这坏的,而是坏了后被人放进去的。”金世安不住点头。看吧,他媳妇儿就是聪明。“今晚老师你突然过来,也是你指挥他们搬出道具,才发现画坏掉的事。”银枝谦逊地说,“所以我才怀疑到您头上。”事已至此,曾老师也不多隐瞒了,将“作案经过”一五一十交代出来。如银枝所推测的如出一辙。“真画在我那好端端放着的,你们别担心,我家没老鼠。”金世安无语,冷哼道:“老师你真无聊。”“……”“你想看我画画直说。搞这一出累不累?”他毫不掩饰自己此刻内心的不爽,一一吐出来。银枝怕他再说话得罪人,把剩下的半瓶酒塞他嘴里,堵住。话都说开了,曾老师反而没有什么脾气了。他知道这事是他不对,这两学生没在众人面前拆穿他,已经给他留足面子。他是老派的艺术家,熟读诸子百家,良好的修养让他诚恳地向金世安道歉。金世安从小浑到大,白发苍苍的老师给他道歉,还是破天荒头一次。他觉得自己虽然占理,但是受不起,连忙也为自己的出言不逊道回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个晚上竟然还算和谐的过去了。他们三个一起离开大礼堂,在分叉路口,曾老师缓缓道:“金同学,如果你肯收敛下你性子,以后才能成大家。”这样类似的画,金世安从小到大,听得耳朵长了三尺厚的老茧。“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他不耐烦道谢,拉着银枝走了。曾老师看着他们二人远去,在夜色中独自回家。到家后,家人为他端来热水,他捧水杯,坐沙发上,给关老师打电话。“老关啊,跟你说的一样,那孩子确实画了。”“嘿,我就说我没吹牛吧。你个老糊涂还不信。”曾老师揉太阳xue。老关这得意的语气,和金世安简直如出一辙。他说:“这孩子还是太年轻。画画得虽好,但还没有形成自己的精髓。实在可惜。”“我呸。他才多大啊你跟我谈精髓?你这么大年纪有精髓吗?啊,可笑可笑。我睡觉了,挂了,挂了啊。”听筒传来盲音,还真挂断了。他失笑,跟爱人说:“这么多年了,老关还是护短——这两师徒,难怪这么投缘。”******透过这个晚上的乌龙,银枝认识到一件事情。天才和蠢材的界限,可能就仅仅是一门学科。白天在英语课堂窘迫无知的金世安,晚上却临时搭建画室,泼墨建山水。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也不过如此吧。尤其是作画之前他还豪饮啤酒。酒自古便与文人墨客连在一起,撑起书画半片山河。可惜……可惜金世安是个半吊子。不过他很快乐。这就够了。******虽然最后一次排练被耽误,但台词走位大家早就熟记于心,所以旧年最后一天到来的时候,大家都算镇静。中午开始,后台便乱成一团,十八个节目的演员都挤在一起,密密麻麻像煮汤圆。不过好在这次演出场合稍微高级了那么一点,学校给银枝他们借了新的服装。理由是他们之前租的太旧,不符合新年气氛。换衣间实在有限,银枝只得又去厕所换。出来的时候,眼前闪光灯一亮,她下意识闭眼。金世安惊艳道:“这件旗袍比上次那件好看。”银枝脸微红,没好气道:“你从哪偷的相机?”“不是偷的。”他跟在她身边,“借的。”“跟谁借的?”“我们寝室一光棍。”他说。后出来的侍萍妹子脸色难看:“金世安你变态吧你,偷拍都拍到女厕所门口了。”一旁同社的男生说:“你看你这酸的。人家拍女朋友又没拍你。”金世安没搭话,好像这话题跟他没关系似的。他翻出刚刚照的胶卷,对阳光照了会:“怎么样,偷拍的。你不经意间的动作最美。”“……”银枝心跳漏了一拍。不得不承认,他说话越来越动听了。她不动声色,说:“拿来我看看。”黑底曝光的底片里,色彩光怪陆离,人的轮廓能看清,可实在看不出美丑。金世安:“看吧,是不是很好看?”银枝:“……”她想起来,在厕所门口,她刚洗完手,在甩水。没等到回话,金世安又说:“洗出来肯定好看。”“……”“到时候送你一张。”银枝说:“不准。”“?”她凶着脸:“不准洗!”他弯腰,贼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不洗。”“……无赖。”她狠狠白他一眼,扭头就走。他紧紧跟着,哄道:“别气别气,我不洗不洗。”银枝穿的旗袍长至小腿,开衩在左侧,很高,丝毫不影响快走。几十秒的时间回到后台,金世安跑进来,在一个角落里找到她,说:“我用我人头发誓,我一定不洗。”银枝伸手,掌心向上:“胶卷给我。”“……”“所有的都给我。”金世安沮丧地把相机的一捆胶卷抠出来,放在她手心。“全给你了。”“身上没私藏?”金世安肯定:“绝对没有!”银枝问:“还敢不敢有下次?”“不敢……”其实他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她说:“你弯下腰。”金世安不明所以,乖乖弯腰。后台熙熙攘攘,所有人都在忙自己事,没人注意到他们。角落前挂着一排演出服,喧嚣中独辟幽静。金世安微微弯腰,银枝垫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