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36
手中的醒酒汤端过来,放在一边的案子上,说:“偃先生,醒酒汤也给您放在这里了,喝了醒酒汤再睡,免得明日宿醉头疼。”屈重说完,偃鸠没说话,侧卧在榻上,定眼看着屈重,屈重不知什么意思,笑了笑,彬彬有礼的说:“那不打扰偃先生休息,重先告退了。”他说着准备退出去,不过偃鸠突然说话了,声音沙哑的说:“我感觉你有些眼熟。”他这么一说,屈重猛地一颤,退出去的脚步都顿住了,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说:“你小时候我就见过你,我还抱过你,那时候你也就五岁。”因为偃鸠醉的厉害,因此屈重的话头也就放心打开了,他突然这么说,偃鸠翻身而起,发红的眼珠子望着屈重,说:“你认识我?还是我小时候?”屈重低着头,似乎不敢与偃鸠对视,不过点了点头。偃鸠快速站起来,走过来,一把钳住了屈重的手,将他拉过来,两个人坐在席上,偃鸠说:“我小时候的事情,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你给我讲讲。”屈重似乎有些迟疑,这事情连吴纠都不知道,屈重只是告诉吴纠,他打听到了水匪头子,其实是舒鸠过的国君之子,当年国中叛乱,小公子被送出过来逃亡,因此沦落成了水匪。其实屈重有些保留,并没说出来……当年屈重二十岁,锋芒毕露,还是建功立业的大好年华,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屈重的性子磨得温润软绵,看起来不争不抢,只是二十年前的屈重可不是如此,那时候屈重戾气很重,十分锐利,想要挤上高位,建功立业,闯出一番名堂来。当时屈重的亲戚在舒鸠国做大夫,舒鸠国发生叛乱,有人篡位,屈重的亲戚力保小公子,写了一封密函让人递给屈重,知道屈重年纪轻轻在楚国已经举足轻重,请屈重保住舒鸠国的小公子。屈重的亲戚送出这封密函之后,就被篡位者抓住,剁成了rou泥。当时屈重看到了这封书信,非常生气,他觉得舒鸠国的人是欺负他们屈家没人,虽然那亲戚乃是屈家的分支,并非是宗家,屈重身为宗家的继承人,理应照顾旁支,再加上当时屈重年轻气盛,咽不下这口气,就准备力保舒鸠的小公子。不过当时屈重身居高位,正是努力向上爬的时机,怎么可能离开楚国的都城?离开了都城,就是远离了王上身边,这样如何能出人头地?屈重十分的苦恼,这个时候赶巧了,楚王要派人出去公干,正好去东南面的地方,屈重立刻主动请缨,楚王批准了,屈重很快动身,来到了楚国的东南面,在小公子被人追杀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小公子。当时可谓是千钧一发,小公子当年才五岁,还没有小子文大,是个可怜的小rou包,他独自一个人逃亡在外,跟随他的从者全都被杀了干净,小公子很害怕,当时被人抓住,那些舒鸠国的叛贼想要折磨他,用剑刃像是片rou一样,一点一点的割着小公子。屈重见到小公子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们压着一个小孩子,用剑割着他的后背,还开怀的大笑,看着血流如注,听着孩子的惨叫声,哭嚎声,不断的开怀大笑。屈重当时气疯了,立刻命人去救小公子,那些舒鸠人不敌他们人多,很快就逃跑了,屈重将小公子救了下来。偃鸠听着他说话,完全没这个印象了,毕竟那时候他太小了,也或许是因为自身的缘故,当年小时候那些逃亡的种种,偃鸠只是记得一个大概,不记得具体的事件了,毕竟那对一个孩子来说刺激太大,人总是会回避一些不愉快的记忆。偃鸠说:“我背上好像的确有一块伤疤。”屈重也发现了,的确有一块伤疤,虽然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当时偃鸠的伤口很深,因此留了伤疤,随着年岁的增长,伤疤已经变浅了,但是也随着长大了,看起来更加明显了。偃鸠身上衣裳破破烂烂的,昨天晚上偃鸠来赴宴的时候,屈重就发现了,他背上有个破洞,屈重正好看到了那块伤疤,总觉得比偃鸠小时候更加狰狞了,也是那时候,屈重发现了这个水匪头子,真的是自己当年遇到的小公子。年轻气盛的屈重救下了小公子,本是一件好事儿,那小公子受伤很严重,可怜巴巴的,哭唧唧的赖着屈重,因为长相可爱,屈重也十分喜欢他,总是抱着他哄着他。不过屈重那时候太年轻,也只是一时兴趣罢了,一个陌生的小孩儿,对比起他的鸿鹄之志来说,实在不值一提,当时屈重在地方的事情结束,楚王下了一个命令,让他立刻折返到其他地方去公办。事情很急,小公子伤势很重,不适合奔波,屈重来不及多想,就将小公子托付给了自己的心腹手下,然后自己匆忙赶到其他地方公办,后来屈重回了楚国都城,那手下也回来了,但是没有带回小公子。那手下带回来一只玉佩,是一只飞鸟造型的玉佩,那是舒鸠国的图腾,小公子一只佩戴着,白色的玉佩上侵染了一些黑红色的血迹,已经擦不掉了。手下告诉屈重,屈重离开之后,舒鸠国的人报复他们,大家被逼无奈,只好把小公子交出去了。屈重听了一瞬间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什么叫做被逼无奈,只好把小公子交出去了?屈重的手下不知舒鸠国的人怎么对付小公子,他们当时用小公子交换之后,很快就走了,冲出重围,不敢耽误,扑向楚国都城,只剩下这枚带血的玉佩。当时具体的事情,屈重不知道,但是舒鸠国是个半开化的国家,当地的人都很野蛮,屈重难以想象一个遗孤落入他们手中会成什么样子。这件事情给屈重很大的打击,屈重一时意气接受了亲戚的托孤,但是到最后,却无能忠人之事,给了当时高高在上的屈重,迎头一击,屈重懵了好久。自那之后,屈重的性子有些改变了,慢慢变得持重了不少,很多人都知道屈重喜欢一块飞鸟的玉佩,一直贴身佩戴着。屈重说完,顿了顿,将那只玉佩从自己里衣中拽了出来,他一直戴在脖子上,贴身戴着,在手中反复摩挲了两下,放在案子上,推给偃鸠。屈重声音沙哑,因为回忆,眼睛还有些红,脸色十分疲惫,说:“这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偃鸠伸出手来,但是并没有去抓那只玉佩,而是一把抓住了屈重的手腕,屈重吓了一跳,以为偃鸠会打自己,不过偃鸠却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你真好看?”屈重有些吃惊,抬头去看偃鸠,觉得他是喝醉了,偃鸠死死盯着他,一双眼珠子红彤彤的,声音也地城沙哑了起来,完全不见青年人的清朗,又是没头没脑的说:“你哭过么?”屈重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