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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纠猛地松了一口气,统统感觉水渠保住了……吴纠见棠巫脸色十分不好看,声音也沙哑,知道他是一下午都没有离开,也没喝水吃饭,身子承受不住了,连忙说:“棠儿,你去休息一会儿。”棠巫摇头说:“谢大司徒,棠儿不必休息,虽然匽先生的毒素清楚了,但是伤口很深,棠儿怕匽先生半夜发热,今天晚上还需要守在这里。”吴纠有些不认同的说:“你的身子……”棠巫连忙说:“棠儿无事。”棠巫的态度很坚决,吴纠也没有再劝他,匽尚算是给救过来了,众人这才放下心来,齐侯和吴纠也是疲惫不已,齐侯便带着吴纠回了小寝宫,回去先用晚膳,之后逆贼作乱的事情,也需要后期处理一番。棠巫恭送了齐侯和吴纠,这才回了房舍,检查了匽尚一番,随即坐在一边儿的席上,他也不敢离开,匆匆吃了两口晚膳,喝了好几杯水,这才缓解了一下自己沙哑的嗓子。夜色很快就浓重上来,棠巫本想守着的,但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太累了,因此竟然有些昏沉,脑子里越来越昏沉,越来越转不过来,竟然“咚”的一下歪倒在了地上。黑漆漆的夜里,一切都很安静,棠巫倒在地上之后,躺在榻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匽尚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看他那样子,仿佛是早就醒了,并不是刚刚醒来,眼睛里没有迷茫和不清醒。匽尚看了一眼昏迷的棠巫,这才艰难的撑着身子坐起来,他一动,胸口包扎的地方就有一种撕裂的疼痛,痛的匽尚几乎生不如死,呼呼的喘气粗气来。匽尚额头上顿时滚下冷汗,虚弱的双手打颤。匽尚替齐侯挡了一剑,其实是有原因的,匽尚也隐隐约约发现,或许吴纠有些怀疑自己了,毕竟匽尚很聪明,他隐约听出来,吴纠两次三番的试探自己。匽尚觉得自己的身份岌岌可危,若是被齐国人察觉出来,定然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匽尚就铤而走险,替齐侯挡了一剑,若是就此死了,也算是为楚王尽忠,若是能苟活下来,也能稍微颇得一些信任。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匽尚最近没有任何机会将得到的情报送出去,一连好几个月,匽尚身边都有人跟着,没办法抽身送信。如今匽尚重伤在身,身子虚弱,齐国人肯定会放松对他的警惕心,匽尚觉得,当下便是送信的大好时机。棠巫昏睡了过去,倒在地上,匽尚下了榻,按住自己的胸口,轻轻的将棠巫小心翼翼的抱起来,把他放在席上,让他趴在案上,整理了一下棠巫的姿势。匽尚做完这种事情,已经累得不行了,呼呼的喘着粗气,脚步不稳,随时都要昏死过去,随即扶着墙,慢慢推开门走了出去。匽尚很早之前就得到了齐国的“兵马布防图”,但是没能送出去,正好今日受伤,只有棠巫一个人守着他,便趁机溜出去。匽尚出去了很长时间,昏睡的棠巫听到房门“吱呀——”一声闭合的声音,竟然慢慢睁开了眼睛,随即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小药丸。棠巫的眼神在黑暗之中很镇定,也很冷淡,他方才闻到了一股略微发甜的味道,棠巫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个学医的人,也是个擅于用毒的人。匽尚用迷药想要迷倒棠巫,棠巫一下就发现了,借着喝水的动作,将药丸放在舌头下面含着,那迷药对棠巫根本不管用,方才棠巫晕倒,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棠巫很快爬起来,急匆匆的走出门去,快速往小寝宫去了。匽尚回来的时候,整个人仿佛是从水中打捞出来的,已经奄奄一息,胸口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包扎的纱布都不管用了。匽尚推门进来,就看到棠巫还是那个模样,趴在案上没有醒来,匽尚就在一边坐下来,用冰冷的大手,细细的抚摸着棠巫的眉眼和鬓角。匽尚的眼神很涣散,似乎马上要不行了,用沙哑的声音轻声说:“棠儿……是你……你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变过……但匽尚……已不是当年的匽尚了……”匽尚说着,苦笑了一声,轻轻抚摸了一下棠巫的发顶,随即手一滑,“嘭”一下整个人滑到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棠巫本在装睡,心中诧异万分,匽尚竟然认出自己了,这口气,分明是早就认出自己了。匽尚突然晕倒,棠巫赶紧睁开眼睛,就看到匽尚浑身是血,连忙将他扶起来,扶到榻上,给匽尚止血。匽尚一直很虚弱,毕竟受了重伤,而且还忍着伤痛出去送信,走了这么一圈,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的两三个月,匽尚都在榻上渡过的,不过并没有耽误水渠的进程,匽尚休养了三天,便开始指挥水渠动工,因为不能错过冬日的浅水期。虽然匽尚不到郊外去,只是每天看文书,看进度报告,但是也十分耗神,两三个月下去,身子还是没有调养好。就算这样,匽尚也不敢耽误一时半刻,毕竟楚国对郑国发兵在即,匽尚需要疲惫齐国,不能再等了。齐侯和吴纠的意思自然是要修水渠的,不管是不是疲惫齐国的计策,修水渠都是百年的大计,绝对有利无弊,好不容易有个这么杰出的水利专家,如何能放他走?再加上匽尚也做劲儿,别管目的是什么,真的很做劲儿,水渠修的又快又好,三个月,临淄城外的水渠基本已经要完工了。整个冬天过的非常匆忙,眼看就要开春儿了。这天齐侯和吴纠在小寝宫,已经准备就寝了,大司行公孙隰朋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赶过来,请求拜见。齐侯便让人将公孙隰朋请进来,因为最近临淄城外的水渠即将完工的问题,还有处理了前大司空和无知叛党的问题,因此齐侯心情是不错的。齐侯笑眯眯的看着公孙隰朋,说:“这么着急进宫,隰朋可是想和孤说说你的婚事儿?”这一提起来,公孙隰朋才记起,齐侯许诺自己和易牙的婚事,只要易牙肯以女子身份嫁给公孙隰朋,那么便封他为大司行夫人,让他们来年开春完婚。因为水渠和叛党的事情,时间过得实在匆匆,一晃已经是来年的开春儿了,公孙隰朋最近忙着抓细作,又要调和诸侯国家,楚国对郑国仍然虎视眈眈不肯放松,因此公孙隰朋是忙得四脚朝天,根本没时间去想成婚的事情。被齐侯一打趣,公孙隰朋顿时有些不自然,拱手说:“君上莫要打趣隰朋了。”齐侯一笑,吴纠说:“大司行深夜进宫,定然有要事?”公孙隰朋连忙说:“正是!”他说着,连忙屏退左右,小寝宫中只剩下齐侯吴纠和他自己,这才低声说:“君上,大事不好,隰朋刚刚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