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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些站不住。“皇上放心,小刀师傅心里都有数,他们这会儿一定煮好了鸡蛋了。鸡蛋拿来,对着嘴巴塞进去,两个那玩意,一粒一嘴,要他叫都叫不出声,鸡蛋在嘴里塞到差点没气,人怕死啊,这时,就会出力,丹田一出力,全部的劲道就往腹肚去,净身师一个使劲,二粒卵蛋就全挤出来了。”他说到这里突然自己掌嘴,“老奴失言,皇上饶命!”商承弼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要他的命,发足提气向蚕室奔去,连撞翻了龙案也不知道。王传喜在他身后用手背擦擦额汗,侯爷,这点功夫你应该扛得住吧。晋枢机没有扛得住。就是这个时候,几个太监当着熹和的面,将他下(身)剥了个精光,再要脱他上衣时,他看着熹和道,“既然已是要死的人,又何妨让我多穿一件衣服。”熹和道,“惊才绝艳的重华公子赤条条死在净身台上,这才香艳,若多了一件衣裳,往后,说书的岂不是要怪我。”“被人糟蹋了五年的身子有什么可看的。”晋枢机冷冷道。熹和笑了,“没什么可看吗?我倒不觉得。”她用手指捻住鬓边长发,“我今年二十八岁,从我记事起,就被称作草原第一美人。当年多少男人只要看我一眼就连心都酥了,若是能和我睡上一觉,怕是连姓什么都忘了。偏偏就是你!”她指着晋枢机,“刚进宫的时候,商承弼分明也是迷恋我的,他在我的宫里一呆就是三天!我戎几地寡国微,我弟弟也只安于做个守成之主,我从天穆尔汗的灵帐到了京安的后宫,我本以为可以大展身手,至少,也能获得恩宠,保得家园平安。可是你!你不过勾了勾手指头,商承弼就要置我于死地!若不是花落早早送来消息,我已经死了!”晋枢机双手向后撑着净身的木案子,“我可真蠢,竟然让花落去杀你。那时候,你就和皇后联手了吧。”熹和半牵唇角,“联手?她不过是卖给我个人情罢了。可怜我竟然不信,真的有男人在领略过我的身体之后还会杀我。”晋枢机淡淡道,“你本来就不该以为一个身子就能让一个皇帝为你放马出兵。”熹和鼻尖一嗤,“是吗?难道,赫连傒不是为了你远渡中原!”她望着晋枢机,目中全是怨毒,“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体让男人欲(仙)欲(死),我更要看清楚,是多下贱的身子,让我国破家亡!给我扒了他!”她歇斯底里,蚕室的太监却像是僵尸一般,他们无头蜂一样涌过来,可到了跟前却是整整齐齐,哪个解衣带,哪个拽袖子,甚至连要不要扯他的头发抱他的腿都各有安排,他们太训练有素,仿佛做惯了这样的事,也好像,别人的尊严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如今的晋枢机就像个提线木偶,还未来得及挣扎就被铺在幕布上。他突然一回双肩,伸掌击退了两个太监,而后抱胸而立,“别叫阉人来侮辱我,你想看,我自己会脱!”熹和一声冷笑,“阉人!哼,别忘了,你也马上就是个阉人了!”晋枢机突然扯下了亵衣,整个蚕室在一瞬间亮起来。他匀停的骨骼,白玉一样的肌肤,逆风的藤萝一样的纤腰,还有那双从腰眼向下无限延伸挺拔修长的玉腿,直的仿佛像是立在旗杆上。熹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不敢相信,天地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分明一糸不挂,却美得神圣端严。站在这么肮脏又昏暗的地方,四周弥漫着煮熟的石灰水呛鼻的味道,他立在那里,就像是一尊佛,用最原初的虔诚和赤子之心睥睨世人。他的每一段骨骼,每一寸肌肤都像是带着柔光的符,他用诸神赐予的最完美的身体蔑视你:你们是如此的低贱,又是如此不知觉悟。他的美恫吓了所有人,却也让人愤怒,愤怒这样的高洁和神圣让自己更加卑鄙。于是,六个小太监一拥而上,将他按在了隐没血迹罪孽斑驳的木案上,用牛筋绳锁五花大绑,缠得仿佛一个被掀翻了壳的黄缘龟。木案上的晋枢机看了一眼正在磨玉米骨的老太监,“已经是快死的人了,不劳费心。”那老太监依然自顾自磨着玉米骨,一句话也不说。炉中的麻叶已烧成了灰,兴许是这蚕室常年不能透风的缘故,晋枢机竟被呛得连着咳嗽了好几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将臭(大)麻熬出的水和一碗中药和在一起,叩在一只缺了口的大海碗里,“喝。”他突然将碗伸过来,一只泛黄的眼仁翻着,病入膏肓的样子。晋枢机左右摆动了下头,示意自己坐不起来,那小太监便拿了大碗凑到桌案边上,让晋枢机将嘴就过去,一碗药,狗食似的灌下去,一大半都泼在晋枢机胸膛上。那磨玉米骨的老太监终于停了手,伸手摸向了晋枢机胯(间),顽童抓蛐蛐似的一把握住晋枢机欲势,正要动手,却听到远处延绵不绝的长啸,“刀下留人——刀下留人!”晋枢机突然一呆,而后竟是笑了,是驾骖的声音。真难为他,这辈子最要脸的人,怎么想出了这么别别扭扭的几个字,以为劫法场背戏文吗?熹和面色陡变,目眦欲裂,一双杏眼已被仇恨吞噬,“果然,他还是舍不得你!”她突然从裙子下抽出一把长剑,“晋枢机,今日断不了你的子孙根,就让我割你的头颅来报仇吧!”“你敢!”商承弼一声狂啸。血。大片的血。美得仿佛御花园里妖而无格的芍药,映天的红。熹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砍上商承弼后背,商承弼内力护体,将她震出老远。“铛!”长剑掉在地上。“驾骖!”晋枢机疯了。“皇上!护驾,护驾!”熹和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长剑,横剑当胸,“晋枢机,最终,还是你赢了。”自割其颈。这个可怜的女人终于为她的愚蠢付出了代价,一切,都过去了。“放开我!”晋枢机再也忍不得,拼尽全身的功力挣开了牛筋绳,一把抱住商承弼,“驾骖!”熹和长剑在手,千钧一发之时,商承弼从天而降。他的六合掌劈得开年久失修的屋顶,他的血rou之躯却抵不过熹和手中的长剑。用来最后一击的剑,通常,都是太锋利的。他冲破屋顶直入,用整个后背屏障住赤躶的晋枢机。那一剑,却从肩颈而下,直直贯穿了大半个后背。晋枢机握着他的手,“驾骖,你太傻了!我怎么会就这么死掉。”他手中的归燕镖正插在商承弼胸口。“驾骖!”他抱住这个他逃了五年,恨了五年,却不知道是不是也爱了五年的男人。他,是十二岁就败尽英雄的重华公子,机变天许,剑寒九州。他早都想到皇后和熹和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