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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的纠结情绪,连同他和兰英的过往,一幕幕,一帧帧的在脑海里跳跃,这时他才知道原来想让人记住,却只能用恨的方式是多么另人难过,那感觉就像把心扔进冰窖里冻着,紧接着又丢尽油锅里反复煎熬,可外表却还要伪装出一副人的模样,那种故作坚强,真是,真是‘好难受,沈逸’,咬着自己的手臂,郑功压抑着呜咽的哭声,换来的却是更深更疼的痛,如果兰英此生都不原谅自己,郑功不敢再往下想,这真是一场豪赌?????车到站,郑功来到医院,穿过走廊,看着坐在加护病房穿着隔离服的虞墨,那一刻,郑功觉得他们都老了,为爱苍老,就像两个分别树立在一望无际麦田中的守望者,有的只是心里的那点卑微的渴求,那一刻透过虞墨的麻木神情,郑功看到了自己,那个梦想全部幻灭,只能守着过去记忆当做一切的自己,他没有疯,就像虞墨,也没有,只是一个坐在门里,一个坐在门外,像两个拔掉启动装置的机器人,各自冰冷,而开启的钥匙,从来不由他们掌控。周树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回了趟家,回来就又多出一具行尸走rou,只能找来人背起这个胡子拉碴却又一直默默流泪的男人扔到医院单间,这个病房本来是给虞墨准备的,房子里已经被打砸的空空如也,只剩一张快要散架的床,因为医生说虞墨精神失常,说他躁狂,说他可能一辈子就那样,甚至最严重的那几天,周树青不得不帮着医生给虞墨套上拘束精神病人的束缚衣将他锁在床板上,就怕他再一个控制不住杀了沈逸也杀了自己,还好老方一句话刺激了他,“就你这一副随时准备去死的样子,沈逸根本放不下也走不掉。”这才让一切归于平静,诡异的平静,那之后,虞墨就像现在这样,不说也不动,直勾勾看着沉睡中的人,也不再碰触,就像一个看管尸体的守门人,没有任何表情,就连沈逸监护器响起,虞墨也只是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不按铃,不求救,似乎在等着一个结果,一个另所有人都痛心的结果。没有办法,周树青只好在书架上找出沈逸从青海带回的和那本沾血的放在他手里,至此虞墨才像个人,眼睛会活动,手却只是按在书上,不过这已经很好了,相比当时揪着床不肯离去,摔打一切可以救治的仪器,虞墨这种沉静的麻木已比疯狂好太多。“也许书里有答案,不然他不会那么远把它们带回来。”周树青想要拍拍虞墨肩膀,又觉得这动作完全多余,对于一个即将失去爱人的人,任何的安慰和鼓励都没有任何意思,那种绝望的感受,他懂,就像坐在寂寞中却拥有永恒生命的物体,最怕的就是有心,因为心不死,活着就是受罪,“还是看看书吧”,周树青压低了嗓音劝着虞墨,“你一直盯着,他也不好受,相信我,该醒的时候自然就醒了。”虞墨依然没有说话,周树青却觉得对方是懂的,便打开门出去,其实他还有很多事情,沈逸之前交代他的事情,第一件就是先把突然冒出来的人搞定,至于虞墨,那真不是自己能改变的了的,不关乎技巧,而是情。又在床前枯坐了一夜,直到黎明的第一缕晨辉照在腿上平放的书籍,虞墨才翻开,摩挲着黑色的铅字,这个甚至谈不上精装的书籍,薄薄的只有三十六页,可他觉得沈逸翻看了何止千百遍,因为边缘已起毛,他吃不准对方是不是因为这种装裱的纸张少见而买了它,还是经过某个城镇在地摊上随手买回来,可这里面像是背负着刑具才能说出的爱语,伤感却美丽。第二十七页,虞墨在心里诵读着句子:那一刻,我升起风马旗,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那一日,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感觉就像笨蛋一样”,虞墨低着头绝不看沈逸,“就你,还想磕长头给我温暖,哼”,虞墨冷哼出声,“等你,我早被冻死了。”尤其是想到那天自己欢天喜地的赶到沈逸办公室,想着这人终于忙的告一段落,还答应自己要去看电影、逛街,做所有时下的年轻人热恋时都做的事情,可是推开门,他的所有梦都碎了,因为沈逸就倒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嘴边手里都是血,粘在旁边的米色长毛地摊上,尤其鲜明,而旁边,还有摔碎的透明玻璃杯,杯壁上还挂着未干涸的血液,正慢慢和杯里的热水融合在一起,那一刻,虞墨想到的不是沈逸病发,而是这人已将自己熬干成这样,这之后的记忆,虞墨脑海里一片空白,所以现在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只是再抬头,沈逸就那么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而自己,被光照着却觉得从骨髓深处开始发冷,“如果累了”,虞墨想到那天沈逸的出血量,终是喃喃自语,“想放弃也可以。”“不,我不答应”,离此不远的病房里,郑功看着转让到自己名下店铺的文件,挥手将它砸在墙上,“这算什么,托孤?”郑功瞪着眼前自我介绍说叫周树青的中年男子,厉呵出声,“如果是的话,我不接受,让他沈逸自己来和我说,只要”,忍不住郑功泪流满面,“只要他能醒,我就接受,否则免谈。”甩开拉着自己袖子的周树青,郑功朝着沈逸的病房走去,这次他要问问虞墨,到底知不知道那人竟将他托付给自己,而未来,他又将如何生活。可是看到里面的情况他没法问,郑功一脚跺开门,又迅速抢过虞墨手里的氧气罩给沈逸重新扣在脸上,“你疯了,胡闹什么,你想要他命嘛!”看着依旧麻木的虞墨,郑功三拳两脚将他打倒在地,“我不知道他这样病着觉不觉得辛苦,可我知道,他爱你,非常非常,所以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想陪在你身边,所以你不能这样,不能先于他放弃,懂吗?”懂?不懂?虞墨摇摇晃晃的站起,看着面前气的面红耳赤的郑功笑笑,“是你不懂,你们从来不懂”,我又何尝不希望看他醒来,可是,“你们不懂。”【沉默的疯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