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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履薄冰,他知道,这个过于在乎他的男人问的并不只是将厨房弄得一团糟的事,那话语背后隐藏的诚惶诚恐与卑微谨慎,是多年来忍受着暗恋煎熬的易杨最为熟知的。“你烧你的厨房,我生什么气?”然而易杨还是选择了视若无睹。樊逸舟别开眼,笑得心事重重。两人沉默了一阵,易杨抽出小指,去解樊逸舟的围裙。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了大半天,樊逸舟抱怨易杨平日里总是“闭门造车”,害得他偷师不成,才会如此失败。易杨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心里却明白,樊逸舟这般一反常态地使劲浑身解数逗他,不过是因为心虚。他与谢锦天,终究是同谋。“明天我想和萧师兄一起去看大学老师。”易杨打断了樊逸舟,“方便当个车夫?”樊逸舟愣了下,之前他看管易杨的方式便是电话查岗和来回接送,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易杨估计是知道他的顾虑,这才主动提出这么个要求,心中有愧的樊逸舟自然不会拒绝。于是,第二天晚上,樊逸舟特意绕了路去地铁站把萧牧也接上,载着他和易杨一同去目的地。等送到小洋房楼下,他便找了附近的茶室,坐着等二人结束。“师兄,麻烦你来给我当幌子,真不好意思。”易杨按响了门铃后,轻声道歉。“这有什么?你帮了我不少忙了!”豪爽的萧牧并不在意这些,“只是你和锦天……”恰在此时,保姆为两人开了门。“进去说吧!”易杨一低头,将心事都藏到了眼底。片刻后,他就会在导师余潜的帮助下卸下潜意识的枷锁,记起那些对他的伤害与嘲弄,而此时此刻,他十分需要有一个像萧牧这样的知情人陪在身侧。他怕自己失去控制,再无法饮泣吞声,在万念俱灰之前,选择玉石俱焚。第21章解锁两人刚把礼盒递给保姆,走到旋转楼梯口,就见着戴着老花镜的余潜正走下来:“哟!稀客?”萧牧知道这是说他,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余教授……”余潜笑了笑,也猜到是易杨因为某些原因才让萧牧做陪的。萧牧上大学的时候,和易杨一样令他印象深刻,不过是因为他总逃课去参加空手道社团活动。余潜把他们带到二楼书房,闲聊了会儿,便对着易杨微笑,易杨知道余潜这是在询问他是否要让萧牧回避,毕竟今天易杨是带着任务来的。“萧师兄知道我的事。”对于这样的回答,余潜很有些意外,他倒是不知道向来与他人保持距离的易杨怎么会和看起来有些粗线条的萧牧交情这般深的,但他还是愿意尊重易杨的决定。余潜示意易杨躺到沙发椅上,随后从抽屉里拿出本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一串代码。这是易杨昨天手机发给他的一段做过变音处理的录音里对方在催眠结束时对易杨下的指令。易杨如果听了很可能有窒息的危险,所以只能拜托余潜来记录。此时,易杨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躺好,放松身心,任凭施为。很快,他便随着他所信任的余潜的暗示进入了催眠状态。余潜有着多年累积的经验,在确认易杨的状态后,再次要求他“往深处走”,渐渐地过度到深度催眠状态。易杨的意识变得更为活跃,他的听觉追随着余潜大的声音,如同海绵吸水般,摄取着指令。“这是属于你的园子,姹紫嫣红,燕语莺啼,你闻着花香,顺着水流声兜兜转转地走……你穿过月洞门,见到一座白墙灰瓦的小院——这是你曾经住过的地方。”余潜顿了顿,给予易杨足够的时间去环顾那一处他们事先一同预设的场景,“你走进院门,看到一座坐东朝西的小馆,你抬头看看那匾额上写的什么?”“玲珑馆……”易杨喃喃着,这正是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拙政园的一隅,也是如今已摔得粉碎的回忆。“门开着吗?”“锁了。”易杨试着推了推,没推开,“锁上落满了灰。”“拂了灰看看锁上有什么。”易杨依言行事,片刻后道:“上面刻着字,很模糊……”“仔细辨认一下。”“寿山……寿山艮岳。”清脆的咔哒声。“锁开了。”“好,把锁扔进池子里,继续往里走。”余潜将语速尽量放缓,声音放低,以便更接近易杨的潜意识,“告诉我,你看到什么?”“我看到靠椅、长案、屏风……屏风后面有一道暗门。”“去那里,推开那道门。”余潜引导着易杨步入正题。“那是道移门,实木的,很重……”易杨的眉头微微一皱,抿紧了唇,“不过我还是推开了。”“门后有什么?”“台阶,延伸到黑暗深处的石阶。”“你的左手边插着个火把,摸到它,点燃它。”余潜帮助易杨通过想象塑造能帮助他前行的工具。“点着了。”易杨的声音带了些小心翼翼,“但还是看不清下面有什么。”“试着走几步。”余潜耐着性子指引,“告诉我,是什么感觉?”“有些冷。”余潜为易杨并没有别的不适而松了口气:“好,那继续往下走。”这一次,易杨沉默了很长时间。余潜静静等待着,这一条通道,是他引导易杨为自己营造的通向潜意识的捷径,易杨唯有下到深处,才能解开那道记忆的枷锁。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梦境与现实会有一定的时间差,很难说清这样的等待要持续多久。一旁目睹这一切的萧牧很有些难以理解此刻的状况,当初心理学只是他的选修课,而他所认知的催眠和此时眼见的这一场造梦的戏码简直是天壤之别。当易杨邀请他陪同,并告知是为了解开谢锦天催眠他忘却记忆的指令时,他的心中便存了诸多疑问,但尽管十分好奇,他还是遵循余潜定下的规则,只缄默地旁观。此刻,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呼吸声和净化器运转的些微的吵杂。好在易杨在十分钟后,终于又继续了他的描述:“到底了。”“好,将火把插到一边,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一道门。”易杨仰头怔怔望着,“一道看不见顶的石门……上面镶嵌着敦煌的壁画。”“什么壁画?”“九色鹿。”易杨从下至上地端详那壁画的内容,“九色鹿救了险些溺水的打柴人,打柴人保证不泄露它的行踪,然而却出尔反尔,带着国王来追捕九色鹿,要用他的皮毛给皇后做大衣……被士兵包围的九色鹿斥责了打柴人的以德报怨,国王听了十分惭愧,不但放了九色鹿,还下令凡有射杀鹿群的当诛五属,自此四海升平、国富民安。”、“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