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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明儿就是十八郎的七七,您看……”按照丧事习俗,从死人那天算起,需要隔七天一祭,分为头七,二七,三七,四七……直至七七四十九天除服,这才结束。“既然这样,明儿最后再祭一次十八郎,大家就除服吧。”雕花隔离的后面,那把令二白遍体发酥的声音发出叹息,又顿了一顿,“二白,近前说话,我有事要问问你。”二白答应一声,走到那面等身水银镜跟前,转动机括,然后将它推开。原来这雕花隔离上的镜子,却是一扇隐匿的暗门,将卧房一分为二,推开了里面才是狐王棠璃真正的卧榻之处。千岁狐王棠璃倚在纱笼珠垂、堆锦叠绣的床榻上,长而直的乌发散于肩头,泛着丝缎般的光泽。他身披宽大的麻制孝衣,额头系白带,也是守孝的衣着装扮。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俏一身皂”,男人要把白衣穿得好看很不容易,特别是这种无型无款、质地粗糙的宽大白色麻衣,棠璃却是个例外。他生了副艳杀众生的相貌,大约是因为这些时伤心过度,眼尾处微微泛红,纵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波流转间也自带媚气风流,当真是醺若海棠色,无情亦动人。一般男人若是显得媚气,往往流于扭怩、刻意做作。棠璃的媚却是自血脉中带来的,纯出一段天然。二白站在床前,不敢多看棠璃的脸,略微低了头,盯着榻边上的雕花瞧。动物界,兔子是在狐狸食谱上的。虽然大家都成了精之后,不再存在这种问题,但二白从骨子里还是有些畏惧棠璃。“十八郎这一走,又过了七七除服,寨主们怕是要开始闹。”棠璃有些苦恼的以手扶额,“二白你赶紧想想,有什么办法对付过去?”大荒山一宫六寨,这宫指的自然是千岁狐王的“千秋万岁宫”,六寨则分别指的是玉龙窟、黑罴洞、彩凤巢、仙衣道、青狼xue,以及寅君岭。每一寨都有自己的山头,分别盘距着蛇、熊、山鸡、刺猬、狼、虎,六名大妖。二白皱眉,仿佛在很认真的思考,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千岁爷爷,要不然……您尽快再续一房继室?”棠璃摇头:“近两三百年来,天地灵气日益稀薄,据说本朝更是颂布了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的法令。就算再续一房,怕也是最多陪伴孤十多年,又要让孤伤心一场,这事儿别再提了。”在大荒山这片地界,成精的大小妖物中,只有棠璃是狐狸,他又一直心心念念要找个同类做伴儿。但三百多年过去,棠璃来来回回养了十八房各种毛色体态的狐狸媳妇儿,竟然没有一只成精化形的。“千岁爷爷您有没有想过,退而求其次?”二白抬眼望向棠璃,小心试探。棠璃沉默不语。退而求其次的话,他要再选继室,恐怕首先就得从六位寨主里面挑了。但寨主们……一言难尽。二白察言观色,连忙又道:“小的知道,寨主们都不称千岁爷爷的意。”继而一张清秀小脸上出现了忸怩之意,原本粉白的耳朵尖儿都红了:“其实吧……小的自忖毛色跟十八郎差不离儿,摸起来手感也挺好,愿为千岁爷爷暖床……”虽然由于种族的原因,二白天生的就有些惧怕棠璃,但棠璃生得实在太过魅惑,再加上二白亲眼见到千岁狐王之前是如何宠爱媳妇儿们的。那些媳妇儿活着的时候,简直是跟狐王形影不离,卧则同榻起则同行,金尊玉贵的养着,卵大的夜明珠都拿来当弹子打,二白难免心动,于是就有了这大起胆子的表白自荐。狐王转眸望向二白,双目微微眯起。二白的心砰砰直跳,都快跳到嗓子眼儿。“若是这样的话,恐怕‘二白’这名字也得改改。”狐王盯着二白,舔了舔红艳的唇,缓缓开口。二白大喜过望:“请千岁爷爷赐名。”“就改名叫‘麻辣香锅’,你觉得怎么样?”棠璃道。二白大惊失色,飕地一下子化成原形,却是只通体没有半根杂毛的大白兔,蹦跳着很快跑出棠璃的卧房。棠璃从卧榻上站起身,心里对二白很是不以为然。这僮仆虽说有几分聪明伶俐,然而就这比芝麻还小的兔胆子,心里怕他怕的要死,有个风吹草动就缩,还妄想做他的继室?棠璃这样站起来,就能看出他的容貌虽然生得魅艳,但其实还是个男人的骨架子。他身形修长高挑,自麻衣袖口处露出的手掌色泽洁白,却宽大而骨节分明,并不会令旁人错认性别。棠璃踩着玛瑙石铺成的地面,踏出镜门,来到那一架书跟前。架子上放的,全是各种关于狐妖的话本子,棠璃每一本都读过。其中内容自不必说,都是关于狐报恩、人狐相恋的。……退而求其次吗?或许二白说的也有些道理。第2章第2章七七过后,棠璃等人除过服的第二天大清早,六位寨主就迫不急待地,在千秋万岁宫外拉开了一场大戏。首先过来的是黑罴洞主,熊妖子路。子路在六位寨主中是最高大魁伟的,生了张阳刚的方脸膛,浓眉大眼,身高两米开外,皮肤呈古铜色,浑身都是肌rou疙瘩。他本人也深深以此为傲,上身只穿了件开襟小褂,露出长毛茸茸的胸口。他宽厚的肩膀上扛着个大竹篮,篮子里满满堆放着蜂蜜、浆果和鲜鱼,篮柄上还扎着一排鲜嫩的红色花朵,正是拿来讨棠璃欢心的礼物。他跟棠璃都爱吃鱼、rou类和甜食果子,将来生活在一起的话,必定能过得融洽幸福。想到这里,体重接近三百斤的大块头就忍不住眉开眼笑。谁知子路兴兴头头的过来送礼讨好,却在宫外的大松树下遇到了同样携带礼物而来的狼妖长敖。长敖身高足有一米九,肩宽腿长,生有对锐利的青眸,搁在普通人里也是条魁梧的精悍汉子,在子路面前却硬生生矮了一头。他身着滚毛大麾,手里捧着个精致的描金嵌玉盒子,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子路肩膀上扛的大竹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