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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凡世最好的剑,依然争不过天上雷霆。等他弃剑练刀时,刀也快不过楚佑祸世血脉下的本能。更快不过天劫。☆、第46章第46章山洞穹顶碎成两旁积压的石块废墟,因此众人能轻而易举地抬头望见厚厚积压一片的云幕,如同是人之一生最挥之不去的灰暗阴霾。乌云闪电,骤风惊雷,整个妖族西荒都陷在这样压抑又暴烈的气氛下,整个西荒都顶着昏暗的天,看着磅礴的雷。祸世天劫,架势果真足够大。“是冲着我来的。”第一眼看到时,楚佑体内的祸世血脉,就冥冥之中与雷劫生出了呼应,生出不能两存的敌意来。他顾不得萧姚的事,也顾不得和叶非折说太多,只微微抿了抿唇:“阿折,你千万小心。”“别靠太近。”算起来雷劫来的正是巧,赶在楚佑十八岁生日的日子来,好像是刻意要给祸世一个体面,不让他夭折而亡一样十八岁,在修仙界动不动成百上千岁的年龄里面,短暂得可以几乎忽略不计。在楚佑短暂的前十八年里,叶非折是他唯一的慰藉。可惜就连他唯一的慰藉,也不是纯然地对他好。楚佑有不甘心过,也想过独占,贪图过叶非折的回报。但是当真正的雷劫当头,生死之关时,曾经那些复杂炽烈的情感统统消散在浩瀚雷光之下,又化作了淡似水,却有长久经流的遗憾和庆幸。遗憾的当然是以后兴许都没能和叶非折在一起的机会了。庆幸的是好在是他一厢情愿。六亲断绝断绝祸世一个的就够了,天诛雷罚也诛祸世一个就够了。所以哪怕是在最后的分别关头,楚佑言语都分外简略,甚至不肯多说半个字。不是不想说。是怕他说得越多,叶非折记挂越多。何必。说罢,他身影远去,去往离雷劫更近的地方,也陡然覆上了一层屏障。有那层屏障在,叶非折根本难以靠近楚佑。纵然两人实力大致相当,叶非折想解,花费点时间精力也不是不能解开,但雷劫之下,他显然没有那个时间精力。叶非折倒是笑了一下,只是那笑也像是气极而笑,从无尽怒火里淬出了一点最利的锋芒含在唇边:“真是长进,祸世血脉的神异之处,血脉中代代相传的神通,尽数被用来做这些小把戏。”“阿折!”有一刀一剑拦在叶非折身前。敢在这个时候,敢在叶非折动了真怒时拦他的,也只有宿不平和千岁。千岁寸步不让拦在他身前,声音略有些抖,执剑的手却很稳,映着千岁忧,一如当年在玄山持剑镇压仙魔两道的那个仙首坚定。“你不能去!”千岁曾骂过很多次楚佑,也想过很多次该怎么在叶非折面前上楚佑眼药,说楚佑坏话。然而事到临头时,他反反复复,也只能说得出一句:“祸世的天劫,你插不上手。他楚佑不值得你为他赔上自己。”叶非折望着他手中的剑,突然又有点想笑。千岁忧。若是时间可以追溯回数百年前,他大概从来没想过这把剑会指向自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动放下这把剑。就和他踌躇满志第一次握剑时,也不会想到自己练了几百年的剑,自己的毕生骄傲所在,一样争不过天劫。最后叶非折没有笑,也没有发怒。他对千岁的态度很耐人寻味,若非是低敛的乌睫看不清眼中神色,几乎就要像是对待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那样沉静熟稔:“不是值不值得的事情。”叶非折平静陈述道:“那是我欠他的,我该做,该去还他的事情。”若不是他,楚佑也该像原着中那样顺风顺水,怼天怼地,一路飞升。可偏偏出了一个他,欺骗楚佑的真心,玩弄楚佑的感情,利用尽了楚佑一切可利用的,最后出来一个四不像的祸世。没有祸世的狠心,也没祸世吞天噬地的风光。却有祸世的劫难,和有正常人的感情。假如楚佑能像历任传说中的祸世一样坏个彻底,固然泯灭人性,好歹还有祸害世间,退避不及的威严派头。假如楚佑能像原着中一样自律个彻底,冷漠个彻底,固然步步艰难,好歹还有仙途坦荡,人人羡艳的光明前程。可惜楚佑两边都不沾,却要用一个普普通通该有的心,该有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去承担祸世的六亲断绝,去承担天道的天诛雷罚。这一笔笔账算起来,都该怪他。回不到过去扭转乾坤,至少也该在现在力挽狂澜,还楚佑一个他应有的前途未来。千岁眨了眨眼,也慢慢地逼退眼眶里的泪意。他眉目隽丽,神情也如叶非折一般的沉静锋锐,唯独眼睛血红,似魔似神。两人谁都不肯相让两步。像是最互相了解,也最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千岁低低说:“你疯了。”叶非折坦然道:“是疯了。”他们好像在心照不宣之间,打破了最后的那层玻璃,只剩下坦坦荡荡,全无秘密的两个人。千岁也因此抛开一切的患得患失,凝视他道:“我不会让你过去。”叶非折微微笑了一下:“这可由不得你。”他最后一截话音,淹没在了乍然扑来的雷光里。那甚至已经不能说是雷霆。那是一片汪洋雷海,是天际倾下的无边巨浪,无妄天灾。神尊山洞所在的山峰在苍茫荒原中已能耸得高耸壮阔,起伏不绝。然而在雷光衬托下,依然渺小成了不起眼的一角。全西荒的人,全西荒的妖,都能看得见雷光,看得见乌云。却不会去计较雷光所在在那里。那对他们,对雷霆来说都无关轻重,微不足道。更不用说是被淹没在雷霆里的人。四方宗主望着雷霆怔怔出神,口中喃喃念道:“天道之下……皆蝼蚁…”他少时也曾暗自不屑,暗自以为是哪个穷酸修士说出口,来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言语。就连四方宗主接任仙首之位以后,也只把维护此方世界的规则秩序,当作为人而做,而非是顺天之行。天道对他来说,就和这座山是一回事。四方宗主知道有天道这个存在,知道天道存在有其道理,可天道对他来说就像是杵在那儿的一座山,知道这回事就行了,两不相犯,没那么多推崇敬畏,没那么多真情实感。直到今天接触到祸世雷劫时,他才恍惚地生出了种震撼感。原来真的是天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