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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自圆其说得理直气壮,逻辑通顺。若是让真正的萧渐羽听到,恐怕少不得得气死过去。叶非折也不免失笑。“不过,我没说祸世的存在,也有另外一个原因,亦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缘由。”不知是不是修习功法的原因,梁西迟眼睛看人时,褪去一切表面上的温吞,格外锐利,似乎能将所有边边角角的隐秘挖个透彻:“祸世他,祸事临头。”“……”叶非折思考了两遍才想明白梁西迟说的,哪个是“祸世”,哪个是“祸事。”如果不是梁西迟已经从楚佑身上证明自己的慧眼如炬,从他接二连三“祸事临头”的判语上,叶非折差点要以为他是街头骗子。见到个人就说“我观你印堂发黑,定有大难降至”,然后劝人破财消灾的那种街头骗子他喝了口茶才勉强定住震荡的心神,中气也不如原来足:“梁前辈,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梁西迟:“什么?”叶非折闭眼道:“下次说话前先设结界。”毕竟楚佑还在隔间听着呢。你夸夸他是个好人也就罢了,让当事人在隔间听自己祸事临头——你说祸世什么想法?梁西迟说叶非折祸事临头,叶非折自忖也就罢了,左右最坏不过身死道消。但楚佑不一样。他好不容易摆脱楚家,摆脱萧姚这个生母,想和淤泥一样的烂摊子做个了结,再干干净净开始新生。梁西迟这个节骨眼突然给楚佑来一句祸事临头——就算梁西迟不担心,叶非折也怕楚佑走火入魔,前功尽弃。幸好叶非折渡过天劫,虽说没度过过去,神识预知绝非一般大乘能够比拟。早在梁西迟说第一个字时,他就预感不妙,连忙设下结界,挡住梁西迟的判语。梁西迟:“???”啊???他开始怀疑这趟来对了没有。祸世既为叶非折挚友,自己告诉叶非折祸世大难在即,叶非折还有心思纠结设不设结界???是自己说的不够严重,还是自己错看了叶非折???梁西迟还没动摇出个想法,就听叶非折一本正经道:“王宫中人多眼杂,梁前辈你说的字字句句皆是玄妙天机,金玉良言,自得小心为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被叶非折那么一捧,梁西迟不免也神情一缓,认可道:“你说得不错。”是他大意了。论起小心行事竟然还不如一个晚辈。叶非折转着茶杯,垂眸凝视指尖的一圈花纹。按理说能被送到王宫的皆是精品,然而那圈花纹被他指尖一衬,黯淡得几无美感。叶非折也看不腻,一直就这样盯着,慢慢道:“我斗胆,可否请前辈详解一二祸事临头之意?”梁西迟不卖关子,爽快道:“我来就是为这个。”“祸世最逆天的能为,你知道,在于能够cao纵煞气,无论是他的非他的,皆会臣服于祸世,为他所用。只有祸世能力不到的时刻,绝没有祸世cao纵不了的煞气。”“打个比方,若是祸世在金丹期,他大可cao控十个百个稍弱于他的金丹魔修妖修,将他们体内煞气尽数吸收化为己用后,晋阶元婴,等到元婴后继续同样施为。”叶非折说:“我知道。”他也暗自感慨过祸世的逆天能为。若是真正觉醒祸世血脉,那普天之下,根本没有能够约束祸世的人物规则。但天道公平。一因换一果,自古如此,生生不息。如修行者修行,亦是拿自身苦修的因,来换修为的果,根骨天资则是决定筹码轻重倾斜的那把秤,根骨越好,便能用越少的因,来换更多的果。但祸世是只拿果,不换因。莫非这种血脉真能强悍到跳出天理制约?叶非折不是很信。但原着中明明白白写着楚佑到最后成功飞升,不担果报,叶非折也就勉强认为每本话本的主角,每个作者的亲儿子,皆是有特权的。梁西迟眸光悠远深邃:“这就是为何祸世每次出世,皆会引起腥风血雨,仙妖魔哪道中人,都除之后快的缘故。”叶非折设身处地想了想,同意道:“你说得对。”如果不是他和楚佑一路走来。如果不是他欠楚佑的,他一手造成当今局面。叶非折代入自己曾经的玄山仙首想了想——恐怕他也会做出和四方宗主类似的选择。少年意气说要保全所有人,说不能纵使是祸世也无缘无故地死,白白承担不属于他的罪名。但现实就是仙道以百万以千万数的人口要他来保全,一个人永远敌不过百万千万人的重量。谁赌得起?梁西迟:“但天道对祸世,并非没有制约?”叶非折应道:“情理之中。”梁西迟像在犹豫怎么开口。他天生学不会话里有话的婉转那套,犹豫了几息时间,还是直接道:“这就是我说祸世祸事将至的原因。”叶非折不语。他不复先前的言笑晏晏,神情有种冰凝似的冷淡锐利。梁西迟甚至可以看出他不悦烦躁的情绪来。这对叶非折来说,是相当相当少有的感情。“你想得不错。”梁西迟终于有了点叹息,不复之前作壁上观,讲别人家的故事的模样:“祸世固然能cao纵煞气,但一旦cao纵太多,也会受煞气反噬。自身克制且修为深厚倒是还好,但——”梁西迟在此处住了口。他住口的原因,叶非折也心知肚明。原着中的男主基本修为都是靠自己修来的,对祸世血脉也十分克制谨慎,纵有反噬,想必多少能挺过去,影响不了他太多。但楚佑不是。楚佑融合祸世血脉时不过筑基,之后基本是靠的祸世血脉一飞冲天。速度惊人,代价也惊人。绝不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痛楚而已。梁西迟补充道:“若祸世不是反噬在即,我是不会隐下他身份不说的。”哦,原来梁西迟替楚佑隐瞒,不是发好人卡,是临终关怀。叶非折倏忽间掠过这样一个念头。若是平常,他兴许觉得有点好笑。但事关楚佑,叶非折不但没觉得一丝一毫的好笑之处,还憋着说不出来的烦躁。叶非折敛了眉眼,问梁西迟道:“还有多久?”他想起萧姚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语。当时叶非折固然有所动容,也因此放了萧姚一马,暂且和她合作,到底没有引起叶非折十分的警惕。楚佑是多磨难的经历,多坚韧的性子?当时叶非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