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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手,只是眼中仍有几分深思和质疑:“我会事先以毒术扩宽经脉,只要融城主愿意,定然可成。”沈谭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立即激烈地反对起来:“你是融雪城城主,天下第一剑,若是失了这十年功力……难道你要为了一个陌生人,毁了自己后半生的荣誉?”融司藏神色阴郁至极,只咬牙忍耐着。“天下第一剑?”融司隐已是掸衣坐下,似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号,银色的眸底满是困惑:“若是失了十年功力,我便毁下半生,只能说明我本便够不上这些美名。”沈谭简直快疯了。他突然发觉,自己其实难以接受融司隐不再那么强大,矛盾的心态让他意识到自己私心过重,一时沉默下来。融司藏亦不好受,脸色灰败。一方面他因为无能而觉得羞耻痛苦,一方面却又因为谢虚的安全而卑劣的窃喜起来。他从未嫉妒过兄长的能力才华,却在这时不折不扣地痛苦起来,如果那个人是他就好了。而谢虚在这时,其实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他的眼睛实在沉重得厉害,如何也不得动弹;倒是意识清醒,他的五感变得极其敏锐,对外面的声响也听得清晰——虽然很莫名其妙,但是谢虚倒是听明白了,融司藏寻了大夫来救他,而那位大夫却提出了要另一人给他传十年的功力,以此为报酬,才愿意救助自己。谢虚虽然不能动弹,却也察觉到胸腔处伤口大好,于是对那大夫口中的“这天下间唯我一人能救他”这句话,微微沉默。“……”好一个庸医。谢虚并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何况是在武侠位面的“十年功力”,似乎是相当难以偿还的东西,于是挣扎起来。身体里的热流从丹田流向指尖,谢虚泡在一浴池的药液中,艰难地动了动身躯。他的周身还包裹着那银白色、似丝绸似玉片的“布料”,将他全身缠得像个无法动弹的蚕茧般。等手指能活动了,谢虚第一时间将那东西从手臂上撕开了。滑溜溜、黏黏的薄片,一下子从身上滑落下来,露出简直可称得上吹弹可破,如同雪顶玉般细腻的肤色。谢虚看着自己的手,即便他对身体的认知数据并不在意,却也意识到了这样白皙娇贵得过分的身体,似乎与之前差异颇大。好在只是看着娇贵,实际上这具身躯比先前还要强韧些。少年流露出些微的困惑神色。他又将发上、脸上和身体上的黏连物撕下来了,露出黑沉如夜的发,和殷红的唇,苍白如细雪的身体来。那药池微微晃动的水声分明应该很引人注意才对,但少年的动作又迅速又轻忽,好似是一道风吹乱了池水,便是在前院隔间中武功最好的融司隐,都未察觉出药浴池里的异样来。谢虚从水中出来——因这本来便是浴池改成的药池,因此木架旁边还搭着巾帕和给客人准备的宽松衣物。谢虚当然也不可能赤着身体便跑出来,索性将木架上的衣裳给穿上了。布料摩挲的声响总算是引起了融司隐的注意,他微微侧头,却并未察觉出院中有多出一人的迹象。融司隐不相信有人能在他眼睛底下瞒天过海地溜进内院伤害谢虚——或者换句话说,若当真是有这种本事的人,只怕现在毫无还手之力的谢虚应当死了。但他心中还是放心不下,面如凝霜地撇下了慕容斋,突然间大步往内院走去,衣摆像是云海般掀开。谢虚的动作极快——也幸在那身衣物实在简单又宽松,他只需要套上再系上腰带便装束整齐,只是身上的水还狼狈的没有擦干,一时泅在衣服上,隐约可见。少年的样子明明狼狈极了。他湿漉漉的刚从药浴中捞出来,发也黏连成一团,盖在颊边。全身都是极致的白与黑,唯独殷红的一点唇珠,简直莫名的妖异惑人。便是纵识天下美人的融司隐,在走近后院,看见在打理衣襟,微微抬头的少年时,都呆愣愣地怔在原地。那极致的艳丽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他竭力的想要防备起来,要询问“你是谁”。但他又奇异地认出这就是谢虚,他能看出谢虚的影子,但他如今的样貌却稠艳美丽的惊人。最后,融司隐寂静片刻后,生硬地道:“你醒了。”第196章天下第一(十四)眼见着融司隐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慕容斋也心中恼怒,又有些微妙的不祥预感,便紧跟在他身后。于是清晰听见那句“你醒了”。慕容斋甚至一时没反应过来,融司隐所指的对象是谁,只皱着眉不耐地走近内院,眼里倏地撞进一个身影。依慕容斋医者的目光来看,这人的体态极是修长完美,更别提这张脸,便是蒙着一层淅沥水汽,那五官也依旧稠艳美丽的惊人。少年看上去还有些许眼熟。但这样好看的人,慕容斋没觉得自己记性差到忘记的地步,一时竟也不知说些什么,才能让自己痴痴傻傻的形象挽回些许。谢虚看着眼前两个陌生人。融司隐的白发白眸,实在惹眼得很,但他神态虽冷冽,看上去极不好接近,相貌却与融司藏也有几分相像。谢虚只一眼便认出,这是“自己人”。慕容斋的打扮却不大容易辨认,看着不像大夫就对了。融司藏和沈谭也紧跟着走进来。沈谭倒也还好,有上世的经历,他对愈是极端漂亮的美人愈是敬而远之,但眼前少年的确是超乎预计的美丽,才让他多看了几眼,也有些呆怔,没了常挂在唇边的笑,看上去比平时寡言冷漠些许。融司藏大约是情绪最外露的那个。他并不是没有注意到谢虚样貌上的变化,只是比这更触动他心绪的,是谢虚终于醒过来的讯息。他的眼前似还浮现着那日少年苍白的面容,冰凉的指尖,还有那从腹中泅出来,似乎无论如何也无法拭净的黏滑血液。而随着谢虚醒来,似乎终于令他从梦魇中挣脱而出。融司藏很想拥抱他,却又莫名阻止着自己想要亲近的欲望,于是只脚步微动了动,神色有些隐忍地道:“你醒了——”这个时候的慕容斋,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这比什么答案都更令他动容震惊。谢虚还湿漉漉的站在池边,那些蒸腾的水汽愈发勾勒出他清俊的身形。连他只是抿着唇,神色冷淡的模样,都致命的吸引着人的目光,无论如何也无法挪开眼。“我昏迷了很久吗?”谢虚道,“伤似乎好的差不多了。”融司藏心中微窒,莫名察觉出心慌来,下意识便目光流离,落在了慕容斋身上:“已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