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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工,学习专业知识,甚至去之前的那家疗养院当义工亲自实践了不少次。一开始有点难,俞适野和温别玉去了几次,就吐了几次。吐着吐着,慢慢地也学会了不少东西,等到寒假结束,爷爷从医院里出院归家疗养,他们也能够上手,和护工一起照料爷爷。时间方面还好说,高三已经不需要学习新的知识点了,一个人没有足够的时间照料,两个人轮流,反倒富裕,就将是学习中途的身体锻炼。倒是金钱开始有些不凑手了,温父温母找的疗养院每月所需费用并不算高,用于支撑护工工资就有些吃力了,至于其他什么药品费营养费各种各样的费用,有些能用老人的医保抵扣,有些不行。不行的那一些,俞适野和温别玉一直在计算着。他们马上就要高考了,已经圈定了要考取上海的学校——一个距离这里很近,很繁华,医疗条件更是国内顶尖的城市。温别玉不想留爷爷一个人在老家,俞适野也觉得,既然他们能在老家把爷爷照顾得好好的,那换一个地方,应该也能行,大学还比高中轻松呢,唯一值得顾虑的,大概就是这中间很具负担的开支了。他们来回商量了好几轮,想过几个办法,都觉得不是特别好,最后,达成了这样的共识:这四年艰难一点,等大学毕业工作了,就不会再愁钱了。高中最后那半年的生活,被两人安排得很紧凑。确实有点累,但他们所获得的成就感足以掩盖身体上的那些疲惫——这半年的认真照顾之下,温别玉的爷爷渐渐恢复了,可以拄着拐杖自己走路了,这是他们高考前获得的最好礼物!他们的高考无比顺利,双双以超出入取线不少的分数考入了第一志愿。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原本已经能够走路的爷爷二次中风,程度比第一次严重很多很多。他和温别玉守在急救室之外,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爷爷再度出来。爷爷醒了,他失去了声音,在足足三天之后,才找回语言能力,说出的第一句话,是:“我……不……和……你们……去……上学……”我不和你们去上学的城市。俞适野和温别玉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一能说话,说的是这句话。他们还试图去劝说爷爷,可爷爷表现得异常暴躁。双方的对峙,在爷爷激烈的反应下,以俞适野和温别玉的失败告终。他们做了新的计划:上海离这里并不远,他们可以周末回来看老人,如果课程忙,就一周一个人回来,如果不忙,就一同回来。一开始还是好的。可是,可是那一次……那一个疏忽。俞适野从回忆中惊醒。他的身体正在发颤,颤抖让他打了一个寒噤,他退后两步,抬手摸了下额头,摸出满手冷汗,他的双眼也变了,好像瞳孔里贴上了层老旧泛黄的膜,这膜被烧着了,眼前的一切也开始焦黑了。他无法回忆这些,只能怔怔地想之后的事情。那后来……他在医院里通知了温父和温母。赶过来的两人凶恶且轻蔑地推开他:“小孩子能干什么,什么也干不了!早说了要送到疗养院去接受专业的照顾,现在我爸走了,就是你的错!是你们的错!”其他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这一道,在耳旁不停大声循环,怎么也关不掉。是我没有将老人照顾好。俞适野茫然地随同耳中声音想。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狂风打碎象牙塔,血和眼泪,让天真与自负一同坍塌。作者有话要说:国内的养老院确实存在着设施老化和从业人员严重缺乏的状态,这是一个很辛苦的工作,工资还不算高(。不过近年还是在这方面投入了很大的政策倾斜的,总体是在摸索着变好。第二十四章“我该怎么办?”讷讷的疑问自地上的人嘴里传出来,有些涩,像在话里藏了小石子,一颗一颗硌着人。时间真像一条悠长的迷宫,曲曲折折,蜿蜒辗转,人在其中走了许久,还是回到了最初的位置,面临同样的东西。俞适野将手插在兜里,他摸出了一根烟,有点想抽,可最后还是丢进垃圾桶。他对坐在地上的人说话:“未来固然重要,现在就可以抛弃了吗?”这引来对方茫然的一眼。俞适野耐心地解释:“把爸爸接来的希望在遥远的未来,你为之拼搏没有错,但未来还在很远的地方,我们总得把现在的日子先过了。如果给不了爸爸希望,那总要给爸爸一些安慰吧?”儿子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稍作整理,收拾狼狈,两人再度回到屋子里。他们出去的一会儿里,地上的杂乱已经被收拾了,老店长垂头喝着水,背脊还挺着,但银白的发丝和横生的皱纹尽情将他苍老的模样透露出来。总有那么一天,你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衰老,如同走过岁月的岩石,遮不去满身风化出的千疮百孔。俞适野的目光在老店长身上一掠而过,很快转到温别玉身上。温别玉没有坐着,他倚墙站立,双手环抱,目光虚掷,有点发怔,有点焦躁。他是在想当年的事情。仅只目光一触,俞适野就明了了。他心中陡升一股焦急,当年的事他不想回忆,更不想让温别玉回忆。“爸!”儿子叫了一声。这一声正好给了俞适野灵感。他向旁走了一步,侧身对着温别玉,不让温别玉看清自己的脸。了解总是互相的,他能够看穿温别玉在想什么,温别玉也能看穿他在想什么。他正面对上了吕光远,吕光远依旧拉着脸,扭着眉,连粗重如同被激怒的公牛的呼吸表达自己的愤怒。然而父子哪有隔夜仇,父亲不过需要一个台阶下。俞适野递出了台阶:“我刚才在外边和您孩子聊过了……”他眼角的余光留在温别玉身上,看见温别玉随着他的声音抬了抬头,目光中聚出专注的神采。“……您的孩子已经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了。他很后悔,在外头跟我说,以后一定会多抽时间,带着自己的家人回来,好好陪您。”俞适野缓慢说话,将事实做了一个轻巧的扭转,让不能改变的“孤独的老人与无能为力的孩子”变成了可以改善的“孤独的老人和自我的孩子”。儿子还有些失魂落魄,但他跟上了俞适野的节奏,走到老店长面前跪坐下来,握住老店长的手,怔怔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