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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一样,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原来你在啊。”再自然不过的一句话。沈芸妆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手里小包,摘掉了帽子脱去了大衣,一身白色的旗袍,带着白珍珠的项链,发间别了一只小小的金蜻蜓。沈芸妆走到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粥和小菜,笑道,“这你们谁做的?我都不知道你俩还会做饭。”“芸妆……”“我是来陪二哥过年的。”沈芸妆打断了顾廷聿,笑着望向沈熙觉,仔细的打量着他,“大哥不让我来,我偷跑了来的。昨晚到的。”厅里三个人,只有沈芸妆带着笑,顾廷聿和沈熙觉的心刹时间提到了嗓子眼,预想的再好也是枉然,事到眼前,他们俩只有满心的做贼心虚。沈熙觉挤出了一丝笑容,不知是否太久没见,这个家里最小的meimei此刻眼中少了往昔的澄静,多了一丝狡黠。“二哥不想我吗?”“想。……当然想。”顾廷聿像一个被排挤在外的人,沈熙觉则是被逼到墙角的人。“我猜你就一个人过年,所以我来陪陪你,没想到……”沈芸妆说着转眼看了一眼顾廷聿,微笑依然眼中却是深深的冷凝,转而又看向了沈熙觉,“你有人陪了。”情理之中的事,情理之中的话,可是在这一刻每一句话第一个字都像针尖,一下下的锥在心尖上,无比刺痛。沈熙觉沉了一口气,再难开口也要开口,否则只会把错误变成沉疴,不过也许现在已然是沉疴宿疾了,所以再也不能拖了。“芸妆,你听二哥说。我……”“我给你们做顿饭吧,过年啊,哪有喝粥吃咸菜的道理。”沈芸妆根本不给沈熙觉说话的机会,利落的起身收了桌上的东往厨房去了。沈熙觉望着她的背影锁紧了眉头,她心里不痛快,再自然不过的表现。厨房里哗哗的水声掩盖了一切,冰冷的水冲洗着同样冰冷的手,比手更冰冷的是心,沈芸妆双眼发直的望着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虽然怨过,也只是在顾廷聿和她离别的那日,仅仅只是那一日。多少年了他们兄妹不曾分隔两地的过年,小的时候父亲从来不会来陪他们过年,他们母子三人总会围个小桌,母亲会做四喜丸子、八珍豆腐和小鱼贴饽饽。母亲走后,他俩兄妹两被接回沈家,虽是一家团圆,父亲和老太太的疼爱一点儿也不少,可是在沈芸妆心里,这世上她最亲的人只有沈熙觉。沈熙平不让沈熙觉回家过年,为了这事沈芸妆第一次和大哥置了气,好几天都不和他说话,连年三十的团圆饭都没对他笑一笑。刚过了初一,她便趁着沈熙平出门拜年,偷偷坐火车来了上海,满心欢喜的想给沈熙觉一个惊喜,可她听到的却是顾廷聿和沈熙觉之间的你侬我侬。当她走进公馆时,顾廷聿正在给沈熙觉盛粥,他从没有那样温柔过,沈熙觉倚在椅背上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他们的眼里、心里只有彼此。那个画面,那么刺眼,那么扎心。那一刻,沈芸妆像被一把利剑劈开了,从指尖疼到心槛儿里,全身的血仿佛凝固了。沈熙觉和顾廷聿坐在客厅里,谁也不说话,像两个等待枪决的死囚。这样的局面是沈熙觉最不想见到的,在他的心里这从来不是三个人的事,而是他一个人造成了三个人的死局,顾廷聿只是一个并不那么自愿的从犯。“你先回去吧。”沈熙觉浅浅的一句,顾廷聿皱起了眉头,他仿佛又成了一个被排挤在外的人,可是在这个事情里,他不愿做一个置身事外的人,也不可能做。“关于我们,我不想再由你一个人做决定。”顾廷聿诚然的看着沈熙觉,这是他真实的想法。沈熙觉显得有些意外,可想一想也在情理之中,太多时候他们之间的事,都是沈熙觉一人在决定,虽然每一次都是为了保护对方,可是对顾廷聿来说也许并不公平。“听天由命吧。”沈熙觉说罢和顾廷聿相对释然一笑。听天由命四个字从来不是沈熙觉的作风,到了今天这地步可能也不是人力能改变的了。沈熙觉独自到厨房来搭手,沈芸妆也没有拒绝,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沈熙觉在meimei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娴静温婉、与世无争、逆来顺受。“芸妆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也不是某种话题的引子,仅仅是一个哥哥对meimei的夸赞,发自真心的夸赞。沈芸妆露出了幽幽了笑容,却不似从前的甜美,而是掺杂了深深的凄迷,从那一笑,沈熙觉心里已经有了数,芸妆已经知道了。之后,厨房里一片寂静。顾廷聿坐在客厅,时不时的向厨房的方向望一望,他没有离开,但也不会介入他们兄妹俩的谈话之中。一顿迟到了的团圆饭,但还是少了沈熙平,并没有真正团圆。沈熙觉后来想起,从那时起,便永远都不会团圆了。四喜丸子、八珍豆腐和小鱼贴饽饽,母亲的拿手菜,可是此刻却如果嚼蜡,根本吃不出滋味来。沈芸妆给沈熙觉和顾廷聿各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满了一杯,举起酒杯笑道,“来,咱们三个喝一杯。”说完,仰头就把酒干了,白酒入了喉呛的双眼泛红,沈芸妆皱了皱笑了起来,眼泪在红了眼框里打着转,却没有落下。沈熙觉和顾廷聿也各自干了杯里的酒,满满一杯苦酒。“你是我丈夫,永远都是。”沈芸妆说着,又给顾廷聿倒满了一杯,“我占不到你的心,我要占这个名份。我是顾太太。”谁也不能说不,顾廷聿和沈熙觉都不能。沈芸妆已经摆明了她的立场,不退、不让、不妥协,她骨子里的倔强是她最后的底线。沈熙觉忽然觉得,芸妆身上那些母亲的影子都被驱散了,她比母亲更加倔强,更加固执,而她的改变都是他自己造成的,过程是那么的残忍和自私。顾廷聿没有说话,满杯酒灌了下去,默默的接受一切。一抹淡然的笑在沈芸妆的脸上绽放,不是胜利的满足,而是无奈的黯然。转而,她望向了沈熙觉。“二哥,你是我最亲的人。”沈芸妆坐在对面,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沈熙觉感觉像被剥去了皮rou,全身感受着疼痛。话,说到这里便结束了。吃完饭,沈芸妆让顾廷聿去洗碗,笑着说他没帮手做饭所以得洗碗,然后便拿起外衣和小包,拉着沈熙觉上二楼去了。房间里,沈熙觉坐在小桌前,沈芸妆挂好了大衣,站在衣镜前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坐到了沈熙觉对面,把小包搁在双膝上。抬起头的瞬间,眼泪涌出了眼框,那是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