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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湘也不见得会同意他们擅自做决定。邱湘很快就来电话了,她的声音虽然一贯的雷厉风行,但多少也带着焦急与喜悦:“我那边已经派去了飞机,大概十分钟就能到达,你一定要记住,不能让他剖腹产……”她的话还没说完,邱粤就掐断了通话。昝三邻当然也听到了邱湘的话,他十指收拢,指甲陷入邱粤的毛呢外套上,他摇着头,低声道:“我不要……”后面连个字细弱无闻,倒不是他吃痛说不出话,而是难以启齿,“顺产”于他而言还是很有性别错乱感。他听的孕课里,医生提倡的都是能顺产就尽量顺产,对胎儿对孕夫都是好事,可他不愿这样的身体展示在医生的眼皮底下,他们披着白衣大挂,自己正巧躺在手术台上,可不就是解剖实验么?当然还有其二理由,他天性中烙印着保守的思想,那个地方如此的隐秘,他只能接受邱粤的拜访,无法承受别人哪怕只是目光的审视。所以即便医生们都对他说顺产没问题,可他就是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邱粤摸摸他湿漉漉的脸颊,点了点头,他的听力很好,昝三邻细若蚊吟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昝三邻想剖腹产就顺从他的意愿好了,反正现在的邱粤只想怀中人能减轻痛楚!他当然知道邱湘希望昝三邻顺产的原因,据说顺产的人第二胎会更容易生下来,邱湘抱着什么意图,他比谁都清楚。直升飞机果然在十分钟以内出现在小新居的院门外,待一行人七手八脚把孕夫送上飞机后,那些闲散的围观群众才啧啧称奇起来,想不到这座小小的陋室里,竟然住在土豪级的人物,也这罢了,限飞令这么严的时刻,直升飞机居然还能通畅无阻,谁知晓陋室里住的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人啊……昝三邻被送入产房时,在休息床上熬过了三四个小时的剧痛袭击,因为宫口还没开到适合的尺寸,有个中年医生仗着自己是邱湘的亲信,在医院很有一定的地位,于是建议昝三邻去爬楼梯,说多走动走动,有助于开宫,被邱粤一拳打倒在地,门牙都掉了一颗。即便邱粤使用了暴力,但医院依旧以邱湘的意愿为准则,没有人敢给昝三邻剖腹产,偏偏给昝三邻接生的主治医师又是个女大夫,邱粤不能用武力威吓她动手术,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他是邱湘的弟弟没错,可这医院不归他管,现在的他只能攥着拳头,围着昝三邻团团转。女大夫已经为人母了,她大概猜到了昝三邻的顾虑,于是温言相劝,以己及彼的说一些自己的经历,渐渐卸下了昝三邻的心理包袱。昝三邻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法撼动邱湘的决定,他也不想看到邱粤大闹医院,如今箭在弦上,只能听从她们的安排了,想到腹中的胎儿将要与之见面,昝三邻觉得,即便这副身体被人嘲笑,他也会咬紧牙关,为了腹中小家伙而忍下这一份苦难,只为听那一声划破空间的嘹亮啼哭音。邱粤与陪他进了产房,昝三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汗水与眼泪已经不能抚平他此刻的痛楚了,在灼痛之中,邱粤握紧着他的手,可这一刻的昝三邻,心里多爱带给他愉悦的邱粤,现在就有多恨带给他煎熬的邱粤。他以为自己可以凭着韧性抗衡这股撕心裂肺的痛,可他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也太低估那份痛楚的威力了,他想忍住不让声音喊得那么凄烈,可身在烈火里,根本控制不住语调,高一声底一声之中,他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剧烈的下坠感袭来,耳边听到了女大夫鼓励的声音:“头快要出来了,加油!再用点力!马上你就要见到他了!”昝三邻也想用力,可现在的他,连抓邱粤的手的力气也没了,又那还能挤出更多的气力?“我爱你,我爱你……”邱粤眼眶艰涩地蓄着泪,看到昝三邻生不如死,他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只能握紧昝三邻的手,与他十指紧扣,低沉的嗓音不停地在他耳边诉说着不多的情话,“我爱你,三邻,我爱你……”这个人,以为情话可以抵消他现在的苦痛吗?昝三邻迷迷糊糊地想,他感觉到了腹内胎儿正下坠着,私处似乎正在经历烙刑,可他实在使不上力气了……“别放弃啊!”女大夫着急了,急促地道,“胎儿不能闷太久的,出力!加油!”一边示意护士进行会阴侧切的手术。冰冷的手术刀抵在那一处时,昝三邻打了个寒颤,他的神智稍稍恢复了过来,隐隐明白了女大夫正在做什么,可没法阻止她,绝望之下,他迸发了最后的力量,发紫的手深深地掐在邱粤的皮rou伤,掐得邱粤也忍不住皱下了眉,却一声不吭的任何他的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里,掌心依稀破了皮,或许还流了血,他丝毫也不在乎这点伤势,这些小痛与昝三邻正在承受的巨痛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当医生嘹亮的婴孩哭啼声响产房时,昝三邻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中。他虚弱地睁开眼睛时,看到了刚才还在他耳边不停说着情话的家伙正揩去眼角的泪痕。这个无所不能的人,居然又为自己的昏迷掉泪了,昝三邻想起了那一年,他淋雨感冒,冷热交集的发烧里,他也昏迷了过去,差点转入了肺炎,沉睡了三天醒来后,也同样看到邱粤在抹眼泪。他这个人,就是这么的爱自己……昝三邻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他扯出了一丝笑意:“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邱粤只是揉揉他的发顶,没有反驳昝三邻的话,他一直把自己当成硬汉,可每次遇上昝三邻的事,他总会是了分寸,这次看到他透尽了力,陷入了昏迷当中,他的世界几乎崩塌。“他呢?”昝三邻喑哑地问,目光焦灼地在病房里游离,医生护士都不知去了哪儿,一直在身边伺候的芹婶与萍姐也不知所踪。“卖了!”邱粤闷闷地回答,附过身,亲了亲他苍白的唇瓣。“你敢!”昝三邻怒目而视,他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把腹内的小家伙带到了尘世,容不得这人有半点的怠慢与忽略。“好,好,我不敢……”邱粤无奈,在他的额上亲又亲,看向他恢复了神采的眸子,“三邻,谢谢你!”昝三邻轻轻哼了一声,推了推他的胳膊,却因身体的动弹牵动了下体的疼痛,他吸了口冷气,记起了手术刀曾经冰冷地抵在自己的那一处,不由脸色一变,抿着唇消化着这个事实。“哪里不舒服了?”邱粤着急地问,顺手摁了床头呼叫铃。还是那个女大夫快步走来了,询问了情况,认真地道:“情况还不错,等拆了线,你就可以跟往常一样走动了,”尔后笑道,“你很勇敢,我只剪了2厘米,你就生出来了!”昝三邻不喜欢提这个话题,他难堪地转过